; 段随大声道:“我段随治军,不过八个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寿阳之功,桓公赐我赏钱尽数在此,且与众兄弟同享!”几口大木箱打开,赫然竟装满了花花铜钱。
铜钱流水价一般散了开去,分到骁骑军每一人的手里。三千兄弟,每一人不过分得区区数枚,可握在手中却觉得分外沉重。当世里头,不克扣军士粮饷的将领已然难得,又哪里去寻段随这般舍得将自己赏钱拿出来分享的?
士卒们多是朴实之辈,这会儿不由得满心敬佩。费连阿浑与段部子弟乘势鼓噪起来,大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先是鲜卑人纷纷应和,继而杂胡与晋人将士也参与进来,到后来满场都是嘶叫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骁骑不死,永随军主!”
“啪啪啪啪”,一个个酒缸的封土被拍开,一只只盛满了烈酒的大碗传到将士们的手中。段随捧起一碗烈酒,朗声道:“明日起,军中以条陈纪律为大,段随这里再无私情可循!今日么。。。自然是不醉无归!”
。。。。。。
骁骑军的整军训练紧锣密鼓地进行开来,大伙儿士气正高,倒也称得上勤学苦练,事事争先。
除却常规的军纪、战术、骑术等操练,段随那些体能训练的老招数又给引入进来,将士们益发辛苦,却多半咬紧了牙关硬扛。少数几个懒惰些的,想要开小差时,早有边上那勤奋些的劈头盖脸骂了过来:“你这厮又要偷懒?快快起来,若是害得我一什兄弟今日个个只能喝稀粥,还要干苦活,定然饶不了你!”连踢带打,终究不敢落后——段随有规,每日操练以一什为单位,排名前十的,有肉有饼,早早歇息;排名末十的,只余清粥果腹不算,还要搬送物资,修缮营房,擦拭兵器。。。
骁骑军到底是一支骑军,晋人兵士憋了一口气拼命练习骑射之术,得胡人兄弟们并不藏私,大伙儿进境神速。旬日下来,不论排阵、编队、冲锋、旗语这些集体指令,乃至疾驰纵弯、马上射箭这些个人小技,人人都大有心得。
刘裕尤其发愤,恨不得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省了出来操练。那一日段随见到他时,这小子纵马如飞,还能连甩几个急弯,当真天资不凡之人,学什么都快。
相较晋人一个个累死累活的状态,胡人们其实轻松许多。他等骑术无虞,段随便多安排了些韬略、法令方面的教程。不料每一日下来,胡人个个叫苦不迭,一张张苦脸看来比晋人都惨。这也难怪,叫这些粗胚静下心来听书学文,简直比杀了他等还难受。
染干津自忖一队之主的位置来之不易,不敢丢了段随的面皮,倒是学得甚勤。只是他不像刘裕那般,什么不行就定要习好什么,这厮至今不敢下水,遑论驾舟遨游了。
段随本人每日与诸幢主、队主商量战法、推演战术,亦教亦学,受益匪浅;又常与刘裕、染干津比试拳脚。段随这厮“仗势欺人”,每每诓得武学天才刘裕的心得,糅合在自己槊法、刀法、拳法里头,果然如虎添翼;染干津则是最好的实战陪练——想那秦国猛将如云,不少走的都是这势大力沉的路子,以后少不得要正面撞上他等,既然如此,染干津这等上佳的沙袋活靶岂能轻易放过?
操练虽然辛苦,因着段随赏罚分明,对胡晋双方不偏不倚,又不吝肉食赏钱,大伙儿俱都心服口服,彼此之间也益发契合。骁骑军中鲜卑人占了多数,费连阿浑与段部子弟捞着机会便给他们灌输“复燕大业”,搞得大伙儿热血沸腾,连带着看段随的眼神都不复一样。
一个月之后,桓温整军完毕,决意提兵北上建康。这一日他于姑孰城北大集三军,阅兵训话。
第十三章 寄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