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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秦建元十七年(晋国太元六年)二月,在长安养病将近一年的重臣杨安病殁府中。苻坚大恸,亲往吊唁之余,以其子杨定袭爵博平县侯,并论功(平灭苻洛)升杨定为领军将军。
杨定奏请扶灵送归杨氏仇池故地,苻坚准之。于是一行浩浩荡荡出长安西去,杨定之妻、河阳公主苻锦自然也在其中。此刻的她,脸色阴郁,偶尔说话亦是冷若冰霜,显见得心情不佳。
杨定扶灵在前,无暇顾及苻锦;随嫁而来的心腹侍女弥儿,此时大约办事去了,并不在近前;至于家中下人,素知这位高贵的女主人喜怒无常,更是不敢上前搭话。于是苻锦一个人闷声不响倚坐马车之中,眉目间的忧愁不快写得一清二楚,倒叫一众家人纳闷不已:郎主(指杨安)在时,平日里也没见这位公主新妇对她阿翁嘘寒问暖过,如何此时却这般愁苦?
苻锦的满腔不悦自然与杨安无关,而是每年这春风荡漾之时,本该是凤皇哥哥潜来长安,两人私相幽会的大好日子。是梦也好,是幻也罢,总之一年三百六十个日日夜夜,唯有这几日才会让苻锦觉着又“活”了回来。
可是,今年这大好的春光里,自己却要远赴那陇南山间,眼睁睁与凤皇哥哥擦身而过,再苦候一年么?
烦透了!苻锦这般想着,眉头蹙得越发紧了。这时忽而有人在她眼前晃动,似乎要上前说话,苻锦便露出极不耐烦的神色,头也不抬,叱道:“起开!我头疼得紧,休要来烦我!”
来人顿在了当场,紧接着“哇”的一声,有个稚嫩的童声哭将起来,叫得老高。原来眼前是个四五岁的男孩叫人抱在怀里,这时突然吃苻锦一声叱喝,大约是给吓到了,放声大哭起来。
苻锦慌了手脚,急道:“哎呀!瑶儿莫哭!怪阿母不好,惊着你了。”说着支起身来,伸出手看着是要接那男孩上马车。
抱着孩子的应该是家中的女仆奶娘之流,这时战战兢兢将孩子送入苻锦手中,说了声:“公主恕罪!公主恕罪!瑶公子吵着闹着非要见阿母,小人。。。”话音未落,早被苻锦冷冽的目光扫过,吓得面色煞白退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话。
苻锦将那孩子搂在怀中,动作轻柔,嘴里尽是甜言蜜语,显见极是喜爱这男孩。原来这孩子正是杨定与苻锦之子,单名一个瑶字。
男孩哭声渐止。。。这时杨定听到动静折返过来,开口问道:“何事?”
苻锦没好气道:“还不是路途颠簸,累着瑶儿了?此去仇池千里之遥,山高路险,就不该带他同来!”语气大是冰冷。
杨定一滞:成亲多年,自己对妻子百般呵护,妻子对自己却总是一张冷脸,这皇家的公主呵。。。呐呐道:“瑶儿是我杨家嫡长孙,怎能不去?”
苻锦不理会他,自顾自道:“这一路风大沙大,瑶儿的脸蛋都叫吹黑了。。。”伸手在杨瑶粉嘟嘟的白脸上揉搓,一脸疼惜状。
杨定跺了跺脚,叹口气,转过身大步离去。
第三章 瑶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