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鸿胪寺馆阁里,老周与段随两个把自己关在一间辟室中,正自低低私语。
“从石,你真觉着孟威他们能成?”
“难,难,难!”
“那你又火急火燎送劲弩给他?你就不怕一旦事败,苻坚会迁怒大晋?”
段随挠挠头,嘻嘻笑道:“孟威兄不惜一死也要谋刺苻坚,此举实在让我敬佩,故而。。。”
“打住!打住!少跟我来这些虚的。”老周气鼓鼓地叫了起来,山羊胡翘得老高。
“好罢。”段随一脸“委屈”地说道:“逊达公,前番我明明想跟你分说清楚,你又不让我说。。。”
“我只道你大不了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谁曾想你小子胡来至斯?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成心要把这通和一事给搅黄咯!”老周越说越来气:“当初你小子信誓旦旦,绝不负大晋社稷。我也信了你,没把你赶回江东。你倒好,瞧瞧你做的这些事,若是真个恼了苻坚,却把我大晋苍生置于何地?”
段随堆起满脸的笑容,讨好道:“逊达公息怒!我段随再次对天发誓,绝不敢有负大晋社稷。逊达公,且容我细细说来。”
段随应是早已备好了一番说辞,此刻侃侃而谈,其意不外乎两点:第一,秦晋必有一战,时间拖得长了,其实反倒对秦国有利;第二,即便秦国凑出百万之众,晋国未必没有胜算。
第一条自不必细说,老周跑了趟长安,还没见着苻坚便受了老多气,当知苻坚攻晋之心甚炽。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秦国这帮臣子再是能耐,到最后还不得听苻坚的?于是老周追问段随,面对百万敌军,晋国如何取胜?
段随道:“一者,我大晋奉正朔、得天命。自桓温故去,可谓上下一心,人才济济。”
“此言倒是不虚。如今我大晋颇有中兴气象,比之王敦、苏峻作乱,抑或桓温专权之时,好过太多。”
“二者,我大晋地利在手,以逸待劳。而北军远来,车马既劳顿,水土亦不服。”
老周沉吟道:“嗯。。。坚壁清野,阻敌长江天堑以北,或可一战。。。”
“非也非也!秦军决计到不了大江北岸!”段随振臂道:“逊达公无需妄自菲薄。如今国中不乏善战之军,君不见桓车骑麾下荆州军,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前番奇渡滶水、设伏管城,轻轻松松全歼两万来敌;又譬如谢幼度之北府兵,以少击多,东路一役大破十万秦军。。。”
“还有你骁骑军、云骑军,来去如风,百战百胜!对吧?”老周没好气地插了句嘴。
段随嘻嘻一笑:“还成,还成。”
老周白了段随一眼,摇头道:“你小子想得也忒简单了些。十万焉能与百万相提并论?”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段随忽然收了笑容,表情严肃:“秦国国土辽阔,治下人口众多,确乎能凑出百万兵卒不假。然而这百万人中,氐人能占得几成?”
“从石的意思是?”老周不觉眯起了双眼。
段随正色道:“秦国貌似强大,其实外强中干。逊达公也看到了,前有苻重、苻洛,后有苻阳,连他苻家宗室都怀有贰心,又何谈那些鲜卑人、羌人、匈奴、羯人?更不用说与
第十八章 成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