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的头没痛上两天,突然“喜讯”传来:天王下令,放晋使段随回鸿胪寺去了!苻融大喜,心中顿时有了谱:天王没打算抓着这次的事件搞下去,那就好办!
于是基调先定好:自然就是苻阳、周虓、王皮三人作乱,而杨猛、段随等人不过是阴差阳错,适逢其会罢了。
至于姚苌与邓羌参与其中,苻融一字未提,回过头来却派出心腹到两人处,少不得“敲打”一番,要他两个于秦晋“通和”之议里,站在自己一边。
姚邓两人本自惴惴不安:姚苌折了四个手下在长街上;邓羌那里更是心惊肉跳——九骑士死在当场不说,更身怀劲弩与叛党所携无二。若有人存心对付邓羌,三言两语就可把他归入叛党一路!
二人心中诚惶诚恐,这下见阳平公轻轻放过,不由得喜出望外,当即表示唯阳平公马首是瞻。可惜,苻融再也想不到,他的使者一走,姚邓两人不约而同暗自嘀咕——姚苌嘿嘿冷笑:放过段随事小。。。秦晋通和?嘿嘿,那可大大不妥!邓羌则兀自放不下心结:通和一事自可随阳平公亦步亦趋,只是那段随么。。。杀子之痛,焉能忘怀?
案子就这么断了。条陈送到宫中,果然苻坚并无异议,大笔一挥批之——除开叛党上下,其他一应人等皆无罪开赦,放归家中。
话说老苻家素有造反作乱的传统,前有五公爵之乱,后有苻重苻洛兄弟据幽州反叛,连苻坚自己也是弑君得位,故而到了苻阳这次,已是见怪不怪。何况这次叛乱规模实在小的可怜,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牵连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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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便在廷上亲审苻阳、周虓、王皮三人,问他三个世受国恩却为何造反?
苻阳答道:“《礼记》称:‘父母之仇,不同天地。臣父无罪被杀,臣这是为父报仇!”苻阳之父苻法正是苻坚的亲兄长,能力超群皆人缘极佳。当初还是苻法带头干掉了暴君苻生,之后又以自己“庶出”为由将大统让给了弟弟苻坚。结果苻坚的生母苟太后生怕苻法哪一日会取代苻坚,遂罗织罪名将之处死。行刑的那一日苻坚与苻法诀别,抱着乃兄哭到死去活来,当场吐血。
想起昔年兄弟相互扶持的情意,宝座上苻坚不能自己竟哭了起来,喃喃道:“哥哥苻法之死,与孤无关,与孤无关呵。。。”
又问王皮,王皮倒也老实:“臣父王猛有辅佐之功,然臣却贫困潦倒,家财不足十牛。。。此举,只为富贵。。。”
苻坚喟然长叹:“知子莫若父。。。汝父临终时求孤不给汝官位,使汝安心种田最好。孤却妄拂他的好意,终有今日之祸。。。”想起王猛与自己的交情,一幕幕犹自历历在目,却已天人两隔,当下又是一番唏嘘。
轮到周虓,那真是昂首挺胸毫无惧色:“我周氏世受晋恩,我生是晋臣,死为晋鬼,何必问我?这颗大好头颅,尽管取去!”
苻坚摇头苦笑:“刚烈之士,无惧戮身也!杀你,徒增你名望罢了。。。”
本该雷霆万钧的一场亲审,反倒成了君臣唏嘘的舞台戏。最后的结果,宽厚君主苻坚再显本色——三人死罪尽免,苻阳被流放到凉州高昌郡(今新疆吐鲁番市),后又迁南疆鄯善国(国都在今新疆若羌县),王皮和周虓则流放到朔方以北(今河套以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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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未央宫的大朝会上,素来沉默寡言的京兆尹慕容垂突然一反常态,侃侃而谈
第三十四章 亲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