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谢府里头,段随与谢安的对话还在继续。
谢安说出桓冲病情后便闭口不言,只把目光盯住段随,脸上表情奇怪,似笑非笑。
那边厢段随先是悲悲戚戚,为桓冲好生难过了一阵。忽然他灵光一现,打了个激灵,抬眼望着谢安,吃吃道:“安石公的意思。。。莫非,莫非是要等。。。”
谢安长叹一声,缓缓道:“我自然也盼望桓幼子熬过这一劫。。。然则,然则。。。”顿了顿,换了个语气道:“从石,你也是个明白人,当知眼下情势,最好是等到桓幼子故去,我再奏请北征,必能获准。”
段随觉着胸口憋闷得难受,忍不住握起拳头,用力捶了自个几下,胸上吃痛,又引得他咳嗽不止。。。
方今这大晋天下,若问由谁来统筹北征事宜,那么,自非谢安莫属。换了任何一人,那得先问问八万北府兵同不同意。可谢安实在已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这时再急吼吼奏请北征,世人多半要将他与王敦、桓温并列。真到那时,普天之下群起攻之,谢安却该如何收场?所以谢安必须要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最少等到对手无力与自己抗衡时,他才能够出手。
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与北府兵抗衡?自然是实力犹存的西府桓家。当初西府强盛时,建康派谢安养北府兵以制衡荆江;如今时移势易,北府兵强过了西府,建康岂会不拉拢桓家以掣肘谢家?可若是桓冲故去,身后的桓石虔、桓石民、桓伊等毕竟是后进晚辈,不但威望不足,还各成一系互不统属,实难与谢安一争高下。不说长久,至少短期内,天下暂无旁人可以抗衡谢安矣!
道理段随都明白,可一想到出兵北征的前提居然是自个极为敬爱的桓冲早死越好,这一刻,他心中真叫啼笑皆非。
世间事,不如意者总是十之七八呵——有那么一刻,段随就快放弃了,可燕儿的影子不断在他眼前摇曳,拨弄得他既郁苦,又振奋。终于他一咬牙,大声道:“段随明白了,大举北征之事,怕是还要些时日。安石公!这样罢,段随请以骁骑、云骑两军自行北上,以为义勇,接应北地诸豪杰,共抗苻秦!”
“什么?自行北上?你。。。”谢安错愕不已。
段随哪容得谢安多琢磨,连珠炮也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此北地群雄并起反秦之际,若得外力相助,就如火借风势,燎原不灭也。否则他等势单力孤之下,竟为苻秦一一诛灭,岂不徒费良机?安石公有苦衷,段随省得。可若是只遣一支义勇北上,料想旁人不会太过计较。何况我军中上下多为北人,于情于理,也当得起这义勇二字。”
“义勇,义勇。。。”谢安轻抚长须,喃喃自语。半晌,他点了点头,道:“是个办法。”
段随大喜,叫道:“安石公这是同意了?”
谢安不答
第一百零五章 义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