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只山妖能一下子对这么多人使出掩眼法,那他定必是只道行高强的千年老不死。但是,杀人杀成这样,又不像是阅历丰富的老妖会干的事,反倒像是初出毛头不知天高厚的小妖干的。
孙烈曾想过因爱生恨,女妖因为爱上花心的太子而作出的报复,毕竟他们三个头顶着男宠的光环,但那样的话她杀的应是太子,而是随便的路人甲。
如果是太子养的小玩意,贴身保护、神出鬼没的大内高手没道理不知道东宫有只妖物。徐钦道,可惜他想到的,尉迟迥早已想到。
孙烈,你的分︱身用不了吧?尉迟迥拿过那本楚辞,随手翻了翻,垂下眸对孙烈道。
我连人型也维持不了。孙烈反了一个白眼,不知何时,他又变回了狐狸身。
可惜,我想问你知不知这院子以前住过什么人。尉迟迥头也不抬道:杜蕾有说过太子有过什么特别女人吗?
孙烈忽然警觉起来,道:你怀疑是情杀?不可能。
尉迟迥没有正面回答孙烈的问题,径自道:我也是随口一问,季海,你说太子为何要在这院子设个克妖阵?
是想关着某只妖吧……徐钦蓦然灵光一闪,道:哥,你是说那只山妖是封印在这里的?
不,这院子虽然旧了点,但大体也维持得不错,这妖性情恶劣,不会如此爱惜东西。尉迟迥嘴角勾起了嘲弄的笑意,道:除了这院子主人不明外,大体已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我也知道,不就是有只山妖在杀人吗?孙烈冷哼一声,对尉迟迥的卖关子不以为然。
哥,你知道什么?和孙烈相反,徐钦永远是尉迟迥的捧场客。
刚刚谁多口说了句秋千前的黑影?按我所知,这里有一位仁兄能变作魂体。尉迟迥若有所指道。
徐钦一下子就明了尉迟迥的暗示,他大吃一惊,嘴巴几乎放得下整个鸡蛋:他、他是皇子……
尉迟迥没有波动的眸子死盯着孙烈,道:我说得没有错吧?
孙烈被尉迟迥这么一看登时浑身炸毛,道:我没有见过惠王,我刚刚只是见到什么说什么!昨天我已经在这里了,哪会知道惠王有这个技能!别一副我故意瞒着你们的样子!再说瞒着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尉迟迥应了一声,满意地移开视线,孙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尉迟迥是在试探自己。
开什么玩笑,把他孙烈想成什么狐狸,他像是和惠王狼狈为奸的狐狸吗!
人妖殊途,尉迟迥不怕三百年后的孙烈出卖人类,但却不知三百年前的孙烈会否包庇同类,因此就有刚刚的一幕。
如果杀人的是惠王,那外头那事就说得通了。徐钦没有留意到尉迟迥和孙烈之间的暗涌,脑袋想的完全是案情,四皇子拿着两名下人的性命玩乐,大内高手能做什么?
只能视而不见。
有兽焉,其状如犬而人面,善投,见人则笑,其名山犭軍,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惠王的真身已经很明显了,可惜,我从来没有听过山会杀人。尉迟迥装作没有看到孙烈牙痒痒的妖,对尉迟迥道:季海,刚刚那句出自那本书?
徐钦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山海经》……《东山经》?
是《北山经》。尉迟迥纠正了一下,语带遗撼道:季海背书还是差了点。
徐钦吓得马上坐直了身体,他记得尉迟迥说过书背不得好就坐牢,然而,他慢了一拍才想起,这里没有尉迟府,没有那个莫名奇妙的大牢了。
心里突然涌上一丝苦涩,可徐钦明白此刻并非伤感的时候,遂打起精神继续推敲细节。刚好孙烈提到重要一点:山犭軍是一只很容易受影响的妖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若是跟了个滔天罪犯,自然也会成为唯恐天下不乱的邪物。
很明显太子就是那个罪犯……尉迟迥翻到楚辞其中一页,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起初的想法,是被太子带坏的山犭軍伪装成惠王,在东宫四处作乱,可惜他的想法太肤浅了,山犭軍为何要装成惠王?太子为什么容许他留在东宫,放出去败坏惠王的声名不是更好吗?
徐钦同样想到了,他脸色好不了哪里去,道:那个不是什么假惠王,而是利用昏迷的惠王作媒界,在他身上招了只山犭軍。
靖王花心思设的局被太子利用了,哪不就说明,当初惠王在狩场出事,也有太子的手笔?
他们也争得太疯了。
103.东宫(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