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抬了头,他有多久没见过苏灵筠了?虽说只有两个月,以前也有过比这更长的分别。
他出差三个月之久,回来后第一时间派人去接她,三姐那时还没出嫁,打趣他:“我以为小希最想的是母亲,或是姐姐们,没想到却是苏家的小丫头。既然这么喜欢,不若早日娶回家,天天看着。”
姚氏笑着嗔她一眼:“灵筠下个月才十六,苏振山哪舍得这么早把女儿给我们家,快别逗你弟弟了。”
苏灵筠穿了淡蓝色的长裙,黑直的长发垂在背上,额角只别了一枚简易的发夹。
身后的门被轻轻地关上,宋唯希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用力的扣着她的身体。
苏灵筠一动不动,任他抱着,静寂的空间里,只余下清浅的呼吸。
“苏灵筠,你再不来,我就要去苏府抓你了。”一身戎装的宋唯希,在外人面前孤傲冷静,克制隐忍,是个严肃内敛的男人,却在苏灵筠面前露出了孩子气。
苏灵筠的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地抚摸。
“都统大人日理万机,抓小女子做什么。”苏灵筠弯着眉眼,浅浅的笑。
本是伤感的氛围,愣是让她的一句话破坏了,宋唯希直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字一顿道:“小女子占着位置不办实事,玩忽职守,本都统自然是要问罪的。”
“咦?我占了什么位置了?我怎么不知道。”苏灵筠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宋唯希抿着唇笑:“天下。”她曾说他心系天下,不懂儿女情长,她可知他的天下是什么样的?
苏灵筠蹙了眉头,没明白他的意思。她的目光又落在这宽大的办公室内,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墙上挂着几张大地图。以前这里是属于宋宗平的,她没有来过。今日见,倒是第一次。
“都统大人这里,倒清静的很。”她想说有些简陋,还不若她爹的书房,文房四宝古玩字画比比皆是,都是上品。也不若烟雨楼气势宏伟,金碧辉煌。
宋唯希笑笑,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军政大楼不在于华丽,而在于庄严肃穆。况且如今战火不断,军费吃紧,钱当用在正途上。”
苏灵筠闻言,也替他忧心:“军费供给不上,时间久了怎么办?”
宋唯希笑:“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连年战火,又逢敌军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朝不保夕,哪有多余的粮食上缴。如今外有强盗,内有揭竿而起占山为王的土匪,商人的生意也不好做,税收自是没有之前的多。
好在世界各地爱国志士很多,他们通过一些渠道,为这些军队捐赠了许多金钱和武器,以期盼他们早日将东夷战犯赶出国土,还华夏人民一处安居乐业的净土。
苏灵筠想到自己读了十几年的书,到现在却无用处,又想到刚刚上楼来遇见的女子,能够为宋唯希分忧解难,很是羡慕。
于是又向宋唯希求问:“不知你这里还招不招人?”
宋唯希迟疑了一下,道:“如今打仗频繁,死伤无法避免,每个军队都缺人。若是身强体健的男人,自然是多多益善。若是女人,就罢了。”
苏灵筠闻言,撅了噘嘴,低语:“虽然我上不了战场,但可以做后勤保障。”
宋唯希摇头,让她整日里混在男人堆里,他如何静的下心?
“前几天听二姐说,樊城新开了一家女子坊,教女子插花化妆,或者可以学一些乐器,陶冶情操。不如你也随她去,看看可否喜欢?”
苏灵筠闻言,兴致缺缺,他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娇养的金丝雀,他到底还是不了解她。东夷铁骑已经踏入中原,她怎可安下心来享乐?
“不必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往外走,却被一道大力拉了回去,正撞上宋唯希一双含笑的眼睛。
“生气了?”
苏灵筠没说话,宋唯希正欲哄她,便听得门口的副官禀报:“都统,南边来人了。”
宋唯希的笑容僵在脸上,盯着苏灵筠看了几秒,低声交代:“你去院里等我,忙完陪你吃饭,吃过饭送你回家。”
苏灵筠没说话,宋唯希又捏了捏她的掌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恋恋不舍得离开。他的步子有些沉重,高大笔挺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外,苏灵筠收回了目光,转而下楼。
楼下办事员来去匆匆,各个脸上肃穆沉郁。苏灵筠没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她没有回宋家的内院,而是出了正门,叫了辆黄包车。
到家时,父亲还没有回来。管家说:“老爷去了东边刘家。”
苏灵筠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吃过饭,闲来无事,叫琉璃拿了最近的报纸看。刚看到“革命军暗地里伏击东夷敌军”的消息,家里的电话响了。管家说是都统打来的。
苏灵筠想到今天下午自己的不告而别,倒有几分心虚。
到大厅接了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没在内院。”陈述句。
“我回家了。”她小声的说。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在内院等我。”宋唯希揉了揉额角,疲惫的说。
“天色晚了,待久了不方便。”她如此解释。
“不方便?”她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好,我知道了。”宋唯希说完,便没了声音。
电话没挂,仔细听,还能听见对方细微的呼吸声。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宋唯希轻叹:“早点休息,挂了吧。”
4.都统大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