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癞□□亲戚”的联想恶心到了，笑容顿时僵住。
帝都人方南差点被这吓人的食谱呛着。
正要抱怨李柏可恶，忽见李柏神色一凛，死死盯住旁边一艘乌篷船。
方南顺着他眼神瞧过去，只见船上好几个闲汉模样的，正不怀好意往这边不停打量，他们乘的那船也刚刚起锚，缓缓跟在后头。
锦衣卫行事向来嚣张，有了皇帝无条件信任的陆炳成为长官之后，这个特点更被无限放大。
方南不得不委屈了自己数日，已经颇不爽，哪里还有雅量容忍闲汉无礼？一见这些人神情不善，再也不问这些人来历如何、是否恶意，直接抡出雪亮的柴刀，扬手便飞出去，“夺”一声，把船橹直接砍断，刀斜落在后甲板上，还颤巍巍地，映着午后微黄的阳光，闪闪生光。
——标配的绣春刀太过著名，不好随意露相，藏在包裹里。这柴刀是向顾全借的，难得分量顺手。
被这一唬，恶狠狠的闲汉脸都绿了。最没出息的一个直接吓尿，还有两个直接软瘫在船板上，其余几个也都缩头拧身，一丝不敢动弹。
躲在船篷里的周七也吓得直接爬倒，哪里还敢冒头？
要知道，两船离得这么近，飞柴刀命中不难。但，船橹是硬木的，足有男子手腕粗，像方南这样，全靠手劲悬空把柴刀飞出，悬空砍断橹，这本事实在骇人。
顾桐忍不住“哇”一声，两眼全是星星。
……高手！真正的功夫！
李柏正要哄顾桐教授天雷道法，见方南抢了风头，再不肯韬光养晦，双手大袖一摆，轻飘飘拔身而起，没怎么见动作，已经跳到周七他们船上，抄起剁在船板上的柴刀，厉声叱道：“还不回去？等爷们空出手来，洗剥剁了，红焖一锅么？”
所有闲汉都噗通噗通跪下，哆嗦道：“实是断了船橹，没法掉头。我等这就走，推也要推回去！”、
李柏阴森森笑：“咦？船橹怎生断了？”
立时有机灵的闲汉答道：“小的看得真，是风吹断的！”
李柏淡淡又问道：“你识得道爷么？”
见那船上顾桐的视线扫过，周七想起中午被轻易捉住的惯偷，更怕被认出来，只死死扑倒在船板，直若死狗一般。
其余人等都是从贵溪刚过来不久，确实不认得，回答得异常虔诚：“不识得！……我等闲坐埠头，船橹自己断了，甚么也没瞧见！”
更有反应快的，已经和衣跳入水里，把倒霉的船往回推。
一个人动作提醒了这些人，亮晃晃柴刀光中，，没人想的起来褪衫，都争先恐后跳入水里，竭力推的推、拖的拖，只盼离两位杀星远一些。
回村的船是逆流而上，每个人都归心似箭，顾全两兄弟和李柏索性都操起桨或竹篙，船行比清晨来时顺流似乎还快着些。
方南不会划船，只坐在船尾，视线四下里警惕巡视。
顾桐身量太小力气也不够，大家不肯让他划船，只好盯着水面琢磨，喃喃自语道：“这几个不像好人，只怕跟中午的偷儿是一路的……”
暗中盯着这些时日，方南其实已经猜到是谁的首尾，但，安远侯柳家每一代都出领兵的实权侯爷，且不止柳家一位爷出手的架势，后头肯定还有本地豪门支持人手……本朝传承百余年，勋贵彼此联姻，哪有他锦衣卫一个大头兵说话的余地？
今天吓走了几个小喽啰，谁知晓柳家的爷们会再闹出甚么来？陆都督已经带人北上，方南也不是能自己定方略的人，左右想着，也不过“竭力周旋”四个字而已。
方南不接话，顾全愁道：“今日是逃脱了，难在阿桐要考道试，人家一次失手，还能按日子去考棚守着。”
见他杞人忧天，李柏本就是没负担的，便嗤笑出声：“提学道那么大的官儿呆着，知县知府那么多人手围着，谁敢在道试时的考棚捣乱？……真没王法了么？”
下午收到计师爷红包之后，顾桐心里其实并不特别慌。他还留着大招没有出——在广信府时，叶知府是亲眼参观了拜师礼的，那些人真敢在考棚闹事，很可以求知府庇护，真开始考试，倒是万无一失。
但，埠头威风这一局，反而让顾桐有些发愁：明枪容易对付，暗算呢？
52.第二七章：刃立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