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相当的顾桐产生兴趣,为难煞!
正拿捏着分寸劝导,忽听外头院子里传来小厮含笑招呼:“问继二公子好!”
这是履行守门的通报责任。
张永绪扬声道:“阿继,进来说话!”
顾桐是跟朱阿厚一起进来的。
听见张永绪爽朗的声音,已经认定自己不再是张永继的阿厚,多年来被大哥照顾在羽翼下,也再想不到深夜还有啥好避嫌的,随意答应一声,就跟顾桐前后脚,踏进了震院的小书房。
迈进门的一刹那,顾桐深刻知道了什么叫做金玉琳琅:锦帘软垂、珠帘生光,浅金木色的金丝楠多宝槅中,金瓶玉山翡翠叶钧瓷碗都寻常。同样矜贵木料整面墙的书架上,铺天盖地都是各种卷本的道家典籍,珍本或笔记的抄本屡屡皆是。,明眼人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一代张天师张彦頨对继承人的培养非常用心。
天师府的学问是道藏,所以书架上也有这时代所有书房常见的四书五经,却只能算聊备一格,但那些挤在一边的儒家书籍,也多有珍贵宋版。不夸张地说,无论在那个年代,这个书房能得到的最好评价,必定是“死炫富的狗大户”!
但……比珠光宝气更惹人注目的,是玫瑰一样娇艳、玫瑰一样带刺的小美女,横眉竖目瞪一眼顾桐,似乎在生气,怎么见了本姑娘,不乖乖行礼?
到底小姑娘玩性重,张永绯装出生气的样子不多久,就被顾桐的囧脸逗乐,自己扭头,叽叽咯咯笑出来。
张永绪暗暗叫苦,却不能当着人呵斥自家宝贝妹妹,又不能让她跟顾桐更熟,只简单喝令她行礼厮见,就急忙命人带她回后院闺房去。
阿厚到底年纪小,没那么多想法,笑问道:“这么晚了,阿绯怎么还在你这里?”
实在不喜欢这个话题,又怕话说生硬了得罪顾桐,张永绪咳嗽一声,扭头看顾桐一脸“哇这小女孩好萌”的表情,而不是成年男子见到美女那种隐藏猥琐意味的惊艳,心里顿时舒服许多,笑容也就真诚了许多,问道:“不知秀才来访,有何见教?”
顾桐笑笑,坦诚问道:“二公子曾问我,可否帮绪大公子练道兵。我只会一些纸上谈兵,本不敢招惹笑话,但煮石道长带我们见识法事,似是找到一些匪盗的线索。所以我来毛遂自荐,不知道训练的道兵,可不可以拉出去剿匪的?”
张永绪略一琢磨,就搞懂了他的逻辑:“秀才的意思,是想快些肃清道路,好去照顾恩师病情?”
顾桐痛快点头,道:“正是如此。大公子也清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能尽孝师父病床前,实在是寝食难安。但凡能够早一天动身,有一分希望,我就会尽一百分的努力。”
张永绪喜上眉梢,拱手道:“阿厚说,秀才胸有丘壑,绝非寻常人物。但凡……”
生怕哥哥称呼生份了,阿厚含笑插嘴道:“哥哥唤阿桐就是,他不是那种讲求虚礼之人。”
顾桐赶紧同意道:“正是,既然要紧密合作,那就是互相认同的朋友了。若不嫌弃,我就称呼一声绪大哥?”
张永绪这才真正欢喜,内心涌动着对好弟弟的各种表扬,拊掌笑道:“阿桐肯不见外,对我来说,比答应帮我练兵,还要更欢喜一些!”
这话说得,绝对是十二万分的真诚。
顾桐不太会攀交情的各种寒暄,反正双方有志一同,也就不客气了,直接问道:“听阿厚说,练兵需要的银钱也未必特别凑手,我只够时间练最多十天,五百人的日常饮食、奖惩开销,配备与完善各种武器服装等等,加上去剿匪的赏赐,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要多少银钱合适。但只怕这数字不小。如果需要更详尽的预算,我可以去找方大哥商量。”
张永绪耳朵一动,忍不住问道:“那位方壮士,不知是何来历?”
顾桐故意压低声音,笑道:“我知道方南大哥是陆炳陆五哥派来保护我的,但方大哥自己以为他‘暗中保护,我只能装成不知道啦……你们也最好不要漏出来,不然怕他不高兴!”
张永绪是真的吓了一跳:陆炳派出来的人……锦衣卫?
吓得小心灵直哆嗦,嘴里却还勉强顾着逻辑:“我这边银钱的情况……虽然是寅吃卯粮,总也要勉力支持。但阿继常常赞你本事,不如阿桐帮我理一理?但凡能有些补益……”
人家的财产哪里是这么好见识的?顾桐正想找话推辞这种多余的负担,就听张永绪说出了最后四个字:“必有重谢!”
想到这一房间的富贵气象,顾桐可耻地瞬间改变主意,拿出很可靠的庄重样子,以金融专家的姿态微笑,道:“既然绪大哥相信我,总是要尽力帮忙的。”
68.第〇九章:授受不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