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军姿、队列，简单按照虚拟敌人的作战方式操练了一两个战阵变幻，却被注入了真正军队的元素，已经开始进退如墙、屹立如山、攻击如火、行军如龙，走遍天下也是有数的强军。
目光炯炯看着顾桐，柳珽起身抱拳，异常真诚地朗声道：“珽不才，父兄去得早，无缘习学家传将兵之道，本以为只能憾恨此生、纨绔终老，不料得窥神兵之道，不敢大言拜师，只求秀才收我当个随从，鞍前马后奔走，珽自幼打熬得一把力气，会些许枪炮、马步战，但求天长日久，能学些本领，不至于傻一辈子！”
——这一刻，柳珽深刻明白了，家传渊源、成名多年的李煮石，为何乖乖求拜师而甘心奔走了。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有追求的人一旦窥视一二，就愿意付出一切去投身门墙，只求有朝一日被信任、被认证有资格学习，从而能得知庐山真面目的。
柳家男儿尚热血军功，却不幸断了传承，大哥柳珣去得早，继承爵位的侄子柳震并没有学懂炮战神髓。如果他再不挣扎求学，只怕皇明的炮战、枪战军阵，就跟柳家再也没关系了。为学到真正的军法，柳珽别说屈身跟班了，做小厮也干啊！
顾桐吓了一大跳：李柏之后，怎么又来一个要拜师的？
李煮石的追求是成仙，顾桐却最多只能教一点文科僧弱化版的数理化，已经略微亏心；侯门贵胄柳珽想学的是兵法，难道真的撸起袖子，教他铁血、飞扬的论坛口水版军事？
心虚微笑，顾桐期期艾艾道：“我只是个小秀才，哪里敢拿大，兵法啊……”
柳珽默默观察这几日，早就看惯了李柏的无奈、顾桐的谦逊，半点不意外他的推搪，只从容微笑：“只消秀才肯带携我同路，有事分派奔走，也就是了。至于我柳珽是否可造之材、能否得传兵法，皆尚需时日……吾不急。”
旁观的张永绪看得明白：柳家三舅舅这架势，摆明了是要自带盘缠，追随顾桐且效力的架势！
绪大公子非常清楚，柳珽舅舅的性子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再不屑伪装的，且很有真本事，出身皇明炮战第一家安远侯之门，过了马腿高就长于军营，今天剿匪之战的指挥也行云流水、足见高明。居然肯对顾桐这么一小秀才求拜师，可见顾桐拿出来白送给张家的军阵之术，是真正战阵不传之秘。
捡到宝了！
内心充满感激，张永绪默默下决心：顾桐相传的两门生意，妹妹阿绯对可以加入“仙家秘法”之说的药料粿子颇有兴趣，这个只要给足顾桐谢礼，拿来粿子的配方就好。至于顾桐隆重介绍的白糖生意，阿绯到底是深闺小女孩，看不懂有啥重要，也就并不在意，但自己知道顾桐这个人的分量，可决不能大意了，日后关于白糖的生意必定亲自奔走，总要好生做起来，才好跟顾桐说话。
另外，大人决定了让继二哥跟顾桐去梧州，托庇于提督欧阳必进。就算被告知阿继不是亲弟弟，但手足一同长大，情分深厚，也需好好备一份厚礼。
至于今日阿绯总是借口讨论生意，想找顾桐玩，还罕有地放低身段，对顾二姐一个寡妇客客气气、友善殷勤……少女爱看俏郎君实属寻常，不过是小姑娘贪新鲜，待顾桐去得久了，也就不值得惦记。
柳珽才不顾忌小天师有啥内心戏，只双目炯炯盯着顾桐，一再催促他同意追随。
对今天战场上柳珽帅逼的表现，顾桐又不瞎，必须看在眼里。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道：“我师父是两广提督，原也有镇守一方、靖土安民之责，颇需要得力的战将。不知……”
柳珽只是懒得思考，人又不蠢，顿时找到了自己炫价值的角度，粲然一扬眉，朗声自夸道：“秀才去梧州之后一问便知，尊师到任之前，我父兄均曾镇守两广。别的不说，两广总兵、卫所上下，我人头皆是熟识的。若我去效力，对尊师必定能帮上忙！”
天上砸下来一块馅饼，居然还是糖馅的！
顾桐幸福得晕乎乎，再也不管什么顾虑了，拍胸脯保证：“柳三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桐也不敢闲扯，只一句——但凡柳爷想问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珽得意洋洋，乐道：“那还客气什么三爷？如若阿桐不嫌弃，喊一声柳三哥？”
……终于可以跟李柏一样，亲昵如家人地喊阿桐了，嗯，有进步！
幸福感直冲脑门，顾桐嘴里亲热着，内心戏的主流，是成就感爆棚：难得王八之气外放一次，好像，也许，大概，这就算是收到了强悍的贵族小弟？
爽！
87.第廿九章：王八之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