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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一〇章:辛苦为谁甜[1/2页]

权丞 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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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全其实一直很怕方南,因为这家伙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深夜,而且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吾乃锦衣卫办事,弄个不惹人注意的住处”。但自从发觉自家堂弟顾桐能镇住方南,恐惧貌似不那么严重了,可还是残留一些生理反应,比如哪怕是远远见到这人,膝盖总是会抖。
      跟顾二姐一起逛梧州街,穿行在跟家乡街道造型不同、却都是为了遮雨的骑楼下,顾全突然又觉得,神情居然有些患得患失的方南,好像不那么吓人了。
      与家乡玉山县城比,梧州是不折不扣的大城,城墙足有五、六人高,如果沿着城墙走的话,起码有六里路。最能彰显这是大城的一点,就是城内只有官家衙门,整个城市核心的两广三总衙门之外,还有州、县衙门。而一众坊市店铺都在城外。
      出门前,顾全找本地雇的粗工打探过,粤语虽不好懂,但跟家乡话有奇异的共鸣之处,靠连讲带比划,也弄明白了:出东门阳明楼,多为青砖陶瓦,是两广最繁华的盐市、谷市,加上诸多围绕这两个核心集市,铺陈开的种种衣食住行。出西南门德政楼,则是木屋、泥墙居多的蕃市,广南西路腹地的百夷最爱来,诸夷也有航海而至的,换河船就能直抵梧州城下,靠大宗茶马交易撑住市面,但多是各种小手艺人摆摊儿为主,夹杂无数市井喜欢的小吃。
      顾二姐想看看什么地方适合卖阿桐说的小吃,顾全也觉得,既然运气好,阿桐是提督老爷的徒弟,不求别的好处,起码开个小食铺子,还是觉得颇有底气的。
      想好了去南市碰碰运气,跟诸多车马、挑担一起,三人从吊桥出城门德政楼,是宽阔的濠,深10余米。
      过江之后,两边街市人竟然多起来。虽然房子没有城内气派,密密麻麻且混乱;道路也没有城内的青石板铺地豪华,往往是碎石胡乱铺砌,但商铺越来越多,走几步还能见到不同肤色的商人,乍一抬头,顾全真是吓了一跳。但往来的梧州人见多识广、见怪不怪,顾全勉强撑着多看几眼,似乎也就习惯了。
      到底来自繁华商路咽喉的县城,顾全路过三总官衙时万分敬仰,倒也不至于在市集看花了眼,还有闲心听二姐兴奋地跟方南闲聊:“阿栀告诉我,除了北面茶山,梧州城另外三面的河对岸都有重兵,为了过兵,特特修了桂江和苍龙两座浮桥,大船链接、铺木板,宽得能跑马,三江六岸能来回走。”
      地处岭南,中秋后果的太阳还是很晒,可能是太热了,方南脸色有些红,只点头表示同意。
      远远看着完全不搭的二人闲聊,不知为何,顾全滋生出一丝喜意,只低头默默乐。
      三人走得腿酸,最热的正午寻铺子吃了一顿肉圆粉,继续转悠。总算顾二姐出了主意,听说本地僮族红糖颇有名气,也不算很贵。觉得捎回京当礼物还不够体面,桂圆干也可以考虑。方南本就是送军户街坊们的一点心意,当然是挑价廉物美的广西红糖,便一路认真看起糖铺子来。
      逛几家店,顾全就看出门道,各色点心铺子、杂货铺子也卖板糖,价钱总是贵些。倒是做大宗糖生意的价钱可喜,却常常不屑卖一点点,买少了价钱也不菲。
      正徘徊着,顾全听见身后欢声:“总算寻着阿顾了!那边顾秀才撒了好几人寻,说最好过去碰头!”
      听见跟阿桐会和,顾全惶惑的心顿时踏实下来,喜孜孜想,幸好出门时留了话,果然阿桐不放心二姐,略一得闲,就来寻。
      在初次逛街的外乡人眼里,梧州水路通衢四达,市井间气凝结。人物繁兴,是有希望兴隆的好地方。
      但是在糖铺东家龚重心目中,两广大都会梧州城比家乡贺县繁荣华美一万倍,也只是勉力安身立命的地方,所谓“居五岭之中、开八桂之户,三江襟带、众水湾环、百粤咽喉……形胜实甲于他郡”,也只意味着每年都会有大船从东边广州城方向过来,买走一船船的红糖,有的运去遥远的北方,有的去更远的东西两洋。但龚重关心的,只是卖出香甜的板糖块,能换回那本该亮闪闪、通常却灰扑扑的银子。
      龚重祖上传下来五亩山地的小小茶园,勤勉照看、按时采茶炒制,也能混个衣食不愁。但这几年捐纳、杂役和徭役太厉害,卖茶的钱还不够买草缴纳兵马大营,只好忍痛卖了祖产,来梧州城寻营生。多亏家里婆娘有亲戚是僮族,会种甘蔗炼汁熬糖,正好开这个铺子。
      夕阳西下时,龚重知晓开船来办货的行商都投店或吃食去了,再不会有大宗生意,便跟自家十一岁的长子一起出力气,把放在门外做招牌的糖搬回来。
      正挥汗如雨,只听见外乡人勉强学粤语发音问:“铺子的东家在么?”
      行商来自四海,龚重连听带猜自然懂这种略微走形的官话,赶紧趁机直一下腰,竭力学客商的南京腔,说出来其实就是不太准的粤语而已:“系我,客官买糖?”
      看见来人,龚重顿时愣住了。
      开口提问的一看就像商铺大伙计做派,连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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