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覃戈又拨通了老丁的电话,老丁以为他是来问章茗情况的,忙说:“小覃总你放心,章工在里面很好,董事长交待让我们照顾好她。”
覃戈这才明白过来,章茗被隔离调查了,不由质疑:“这是质量问题,跟设计有什么关系?”
“是没多大关系,但这次事件太大,上面很重视,相关工作人员循例都要配合调查。小覃总你别担心,就是循例问话,不会让章工有事的。你们那边怎么样?岛上居民还在抗议吗?”
“我在处理,你让我爸放心吧。”覃戈问:“覃盾怎样?”
“二公子被控制起来了。”
“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老丁含糊地说:“顺气自然吧。”
覃戈不由得产生了怀疑,他爸会让人照顾章茗而对覃盾顺其自然?这不可能。到了酒店后,覃戈打电话给姚晋,他在政府里关系广,让他帮忙打听具体情况。
老丁跟覃戈通完电话后,坐在办公椅上蹙眉发呆,八点多了,别说晚饭,他连午饭都还没吃。
手机铃声响起,又是覃盾的亲妈,他接了电话。
“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会想办法救覃盾出来的……董事长究竟是怎么想的,重要吗……你不要再过问,我是他亲舅舅,不会见死不救的。”
老丁捏着眉头,这一摊烂事,搞不好,要毁他一世英名。
……
章茗被问了一天的话,脑袋发胀,思维却异常清醒,这次调查小组问的问题很详细,详细到似乎每一个细节,他们都有疑问和不解。
第二天换了一批人,继续询问,让她确认所有的工程图纸,没完没了。
最后让章茗签字的时候,她没签。
“这些图纸大部分是上一家设计公司做的施工图,我们接手的时候,3的地基都已经起来了,经我手审核的图纸都是具体楼层施工图……”
调查人员也有些不耐烦,“这上一家公司是并到你们设计院了,等于就是你们承接了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你们不签谁签?”
章茗态度坚定,但语气还比较和缓,她不想得罪人。
“这几张是我审的图,我签,其他你们找具体的负责人。”她拿起笔在一沓图纸上签了名字。
调查人员拿她没办法,出去了,大概半小时后进来两三个人。
章茗木然地抬起头,眼神略微诧异,来人当中为首的是许家超。
许家超穿着合体的白衬衣西装裤,他对章茗点了点头,才对其他人说:“我跟她聊聊。”说完又附耳跟一个随行人员说了什么,调查组的人把门关上,出去了。
许家超拉开她对面的椅子,淡然坐下,声音很轻:“我让他们把监控关了。”看着章茗严重的疑惑,他补充道:“我是这次调查组的副组长之一。”
章茗凝视着他,没说话,如果他也是来劝她签字的,那没门。
许家超深呼一口气,“你不签这个字,他们最后也会有办法让你承担责任。”
章茗就这样睨着他,半响,才说:“楼体坍塌不是质量问题吗?为什么要让我们设计师承担责任。”
许家超:“我是说可能……可能……”
“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三点钟,云河集团的丁主任问我要一个安全的帐号,他说给我五百万,我不知道他给其他人多少钱,但是只要一旦有人收了他的钱,事情就很有可能变得完全不一样。”
章茗突然明白了,云河要保覃盾,让设计院背锅,让她背锅。太荒谬无耻了。
她有些激动:“因为他们的质量问题,我的同事,一个没结婚的独生女,还有其他8名无辜的工人都死了,他们竟然还想把锅推甩给我们?”
“章茗,你先别激动。外人有人盯着。”
“无耻之尤。”
“我是来帮你的。”
章茗冷笑:“你为什么要来帮我?”
“我不想你出事。这个责任,太大了。”
章茗低下了头,讯问室里空气翳闷,安静地几乎连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你要怎么帮我。”
“凭我个人力量,很难改变大势。只有从根源上切断云河的幻想,不要妨碍正常调查,那才是对你最有利的。”许家超看了眼手表,“你跟云河太子爷不是准备复婚了吗?现在只有他能帮你。”
章茗扣着指甲,许家超的话或许可信,但她真不想求他办事,不想欠他人情,但是她现在没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除了他,她还能求谁?
许家超看出了她的顾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就算我还你的债。”说着他又抬手看了一次手表。
章茗看出来时间紧急,他不能单独跟她呆太久,她终于还是拿起了笔,桌上除了设计图稿并没有多余的纸,许家超忙掏出名片夹,把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她,她在名片上快速写下了覃戈的电话。
她边写边轻声说:“他在马来西亚,只有晚上可能接电话。如果他不接电话,你不妨先给他发短信。告诉他你的身份。”
许家超把名片收起来,也没敢多呆,起身走了。
覃戈从海安国际机场出来,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从温暖的南国归来,一时竟有些许不适。
车上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人说,他是新城区副区长许家超,也是这次“远安城坍塌事件”调查组副组长。
“我已经回到海安,许区长现在方便吗?我们见一面吧。”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经过商业街的时候,覃戈让司机停车,他下车给自己买了一件外衣,同时,到女装店买了一件卡其色秋装外套。
他在新城区的咖啡店里见到了许家超。很意外,许家超给他的印象很好,温文尔雅,谈吐不俗。
许家超知道覃戈以前是军人,他话虽不多,但言简意赅,沟通起来非常顺畅。
聊完,覃戈基本上猜到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说:“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许区长你们继续正常调查就行。”
许家超临走的时候,覃戈把装着女装的纸袋放桌上,“麻烦帮我把这衣服拿给章茗。”
许家超点头,“这突然变天了……我等会儿让工作人员拿给她。”
覃戈坐在沙发上沉思,他没有着急走。
过了大概半小时,小梧从车上下来,走进咖啡厅,跟他汇报:“《南方周刊》的记者在跟丁主任做专访,其他一切如常。”
“他这专访做多久了?应该快结束了吧?”
覃戈拿起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市场部总经理薛总。
“等会儿你让《南方周刊》的记者先别走,把他的采访稿截留下来。”
《南方周刊》记者是最难缠的,薛总有些为难:“覃总,这事要怎么安排?”
“你跟他说有重磅消息,明天给他独家新闻。”
薛总疑惑:“明天有什么独家新闻?覃总你是回来了吗?”
“晚点跟你聊。我让你截稿的事,你先别跟丁主任说。”
听着覃戈那淡定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薛总连连答应。
覃家大宅,覃戈站在书房的阳台上,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覃戈吐出最后一口烟,拧灭了烟头。
今天,他要把这个“覃”字翻转过来挂着。
自他懂事起,这口气憋在他心口,至少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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