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混乱的场面。
花店门口，莹莹的日光闪耀在高大的玻璃门上，折射出一道道迷离的彩光。
夏若白蓦地张开双臂，义无反顾的挡在车前。
顾北夜歪了歪脑袋，目光昏暗如夜，一咬牙，竟然无所顾忌的踩了油门。
夏若青捂住嘴，惊叫出声。
烈烈的日光中，跑车以箭一般的速度向前飞驰，在车头即将撞上夏若白的瞬间，顾北夜面无表情，双手用力打转方向盘。
跑车轰鸣着大幅度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冲上了人行道。
人行道上的几个路人闪避不及，惊讶之余，叫骂声四起。
夏若白震在原地，保持着双手张立的姿势，慢慢地，他僵硬地扭过头看去。
顾北夜开着车向前冲了几米远，然后拐下了人行道，沿着宽阔的大街扬长而去。
——
车子一路超速驾驶，一路往前疾驰。
开出了市区，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
若青脸色惨白，剧烈地喘着气，时不时抬起眸子瞪一旁的顾北夜。
顾北夜目视前方，不为所动，只当她是空气。
若青很想骂人，可是她没有力气，她知道骂了也没用，顾北夜顽固不化，根本听不进去，现在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茫然，觉得滑稽。她还想到了跳车，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车速这么快，她不想被摔成残废。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疯子。
一路上，顾北夜都不吭声，若青也跟哑巴一样，渐渐的，她的意识变得混沌。
车子一路往前开去，拐了无数的弯，经过了无数的路标，一路朝着未知的远方。
若青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内黑蒙蒙的一片，车窗外却分外壮观美丽，长长的柏油公路，一串串望不到尽头的橙黄色的照明灯闪耀在头顶。
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隧道里，若青惊醒，大叫：“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驾驶座上的人不急不缓地开着车，理所应当地笑了笑：“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若青咬了咬嘴唇，难以置信：“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跟小孩子一样。”
“你闭嘴——！”顾北夜低吼一声，蓦地瞪住她，目光狰狞如兽：“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好好谈一谈，那我们谁都不需要对谁客气。”
“你这个疯子，你要发疯的话随便你，但请不要扯上我，你马上停车，我要下车！”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若青泪水盈眶，失去理智的叫喊。
顾北夜充耳不闻，车速只加不减，冲出了隧道。
看四周的路标和房屋，像是在一个小镇边缘。
夏若青感觉到有嘶嘶的冷风卷进了耳膜，冷得她浑身打颤，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激怒对方，只有想办法安抚他，于是她软下声来，苦苦地哀求道：“顾北夜，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车停下来，好不好？”
顾北夜眉眼间的厉色稍缓，下巴却依旧绷得很紧，勾勒出一抹慑人的冷意。他似笑非笑，一甩头道：“好啊，前面有家汽车旅馆，我们下去休息一会儿。”
旅馆。休息。
若青一怔，浑身打个激灵，连忙叫道：“算了，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回去再说！”她定住神，试着掩饰自己的慌张。
就这一句。
“吱——！”顾北夜紧急刹车。
引擎咆哮如狮吼，车子斜斜的向前冲出几米，在路边的草地上嘎然而止。
若青尖叫一声，身子猝然前栽，险些撞到了脑袋，她剧喘不止，用手指拂开脸畔凌乱的发丝，忍无可忍地恨声道：“你这个疯子，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执拗地哭喊，一遍又一遍，歇斯底里。
顾北夜一只手攀着方向盘，侧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看到她又哭又闹，他不生气也不心疼，只是模棱两可的盯着她。
若青越哭越绝望，只想将心底的委屈和不满一泻而空：“你是个混蛋，你顽固自私，自以为是，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不爱你的爸爸妈妈不爱任何人，你整天活在自己的仇恨世界里，就像一个卑微地可怜虫一样，你不懂得去关心别人，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人性！”
“啪——”话语未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若青的脸上。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顾北夜打了一巴掌。
盈盈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若青看不到顾北夜的表情变化，只是感觉到脑海里一片空白，丧失了一切行动的能力。
顾北夜的脸上满是狼狈的愤怒，眼底涔涔的冒着火光，他嘴唇哆嗦，终于恼羞成怒，一字一顿地指出：“夏若青，我打你，是回敬你的傲慢，你真的惹恼了我。”
若青两眼发直，脸颊火辣辣的疼，慢慢地，一行行晶莹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下，她不住地哽咽，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虽然讨厌顾北夜，可是在她的心里，顾北夜并非一无是处，只是不成熟，像一个不懂得表达又任性倔强得要死的小孩。以前她只当他是个使性的孩子，从而忽视了他的侵略性，现在，他给她的这一巴掌提醒了她，孩子，是没有理性的。
她无话可说，只是用不悲不喜的眼神定定地望住他。
在她的注视下，顾北夜脸上冷厉的表情渐渐塌陷，慢慢地，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魂不守舍的望向一旁，借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懊恼。
就在这时。
若青眼神荒凉，打开了车门，仓惶地逃下了车。
顾北夜扭过头望了望，眼神急剧变化数秒钟，然后一咬牙，也跟着下了车。
他追上她。
“回车上去。”他一边走一边看她，郑重其事地开口要求。
她不听，目光黯淡如死，继续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他震怒，语气冷硬。
“不关你的事！”她悲痛地哭喊，抬起手背拭泪，泪水却止也止不住。
女孩仓惶地往前走去，泪水中，身姿摇摇欲坠。
顾北夜张了张嘴，烦乱地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少顷，他奔上前，擒住她一只手臂，将她硬往回拉：“别闹了，跟我回去。”
“你放开我。”若青目光执拗，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拼死的推了开他。
顾北夜拉不住她，却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样子狼狈极了。
“好，很好——！”他无可奈何，怔怔地点头：“随你的便，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了。”他嘴上说着残忍绝情的话，阴暗的眸底却闪过一抹愧疚的不忍。
若青的脸上爬满了泪脏兮兮的泪水，面带一丝倔强的愤怒，步履匆匆，孤身往前走去。
顾北夜伫立在原地，扬起头冲她的背影叫喊：“你这样盲目的固执只会害了你自己，如果你想呆在这里，让那些流浪汉和神经病把你拖去强奸，那就随你的便。”他撂下话，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
夏若青没有回头，痛哭着往前走，娇小的身躯渐渐躬下去，像一个看不到光明的盲人。
顾北夜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快速发动了引擎。
跑车缓缓倒下了草地，来个180度转弯，沿着宽阔的大马路疾驰而去。
一瞬间，顾北夜开着车，擦身飞过，威风凛凛。
夏若青垂泪哽咽，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孤零零的站在路边，橘黄色的路灯覆盖着她小小的身影，慢慢地，望着消失在马路尽头的跑车，女孩神情恍惚的蹲下身去，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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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纠缠 崩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