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见过宁王世子赵暄几面,其风神俊雅,举止倜傥,果然传言非虚,便已芳心暗许,却是苦于自己庶出的身份,不得结亲——谁想如今天遂人愿,皇上竟亲口许了这门亲事,岂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不料晚间父亲宴罢归来,带回的消息却是大相径庭——皇上竟是要将自己赐予宁王续弦!那小元氏当即昏倒,醒来后多日粒米不进,急得元昭慌了手脚,只能好言相劝。家人却俱是不以为然,管他嫁的是父是子,总之如今宁王府如烈火烹油,颇得皇宠,即便宁王本人年岁大了些,却也正值盛年,位高权重,嫁他亦是天大的喜事。
那小元氏将养好身体,委委屈屈嫁给了年长自己二十多岁的丈夫,且见那只比自己小了不到一岁的赵暄日日昏晨定省,心中苦涩,自不必言说。
当日宁王虽没了正妻,倒也有一位侧妃并几房姬妾,俱是色艺兼美,那小元氏人虽年轻,却是庶出,相貌并不出众,且个性温吞,如今即便是皇兄赐婚,他也不十分放在心上。
赵暄放浪不羁,取次花丛却从未对女子留心,自是不知小元氏心中情意;而父王续娶了如此年轻的正妃,初时赵暄被好友嗤笑,也不以为意。
回头再说这日木犀苑中开宴,却是沐阳长公主省亲,在宫中住得腻了,忽想起皇兄宁王的别院景致怡人,便专程过来赏玩。
沐阳长公主嫁至沐阳潘姓望族,沐阳远在陵江上游支系、沐水之北,地处大衍西北,路途遥远。此次省亲,遵照太后旨意,专程携了膝下一子一女前往京中,今日过皇兄别院游玩,便将女儿景荣带在身边。
沐阳公主年近不惑,与衍帝、宁王均是一母所出,出嫁前与宁王赵顼感情尤为厚密。现下只见过两面,席间说笑一番,便将宁王妃视为密友,执了小元氏的手,也不忌讳,一面打量,一面取了帕子轻拭眼角:“如今你嫁过来倒有一年多了!见了你,便想起你姐姐。也亏得她早早去了,不然也是徒增伤感——”
小元氏听闻,自是垂下泪来。席间两名陪坐的少女——一个生得清秀纤弱,正是景荣;另一个明丽娇俏,却是衍帝之女幼箴——二人也跟着感伤一回。
幼箴便开口对小元氏笑道:“暄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婶婶再遣人去催催!”
沐阳公主笑道:“已经派了两拨人去找了——”
此时却见幼箴拉着景荣起身:“许是快到了,让他们备马,我们出去迎迎——你可会骑马?”
那景荣笑着,只是摇头。
小元氏便对幼箴笑道:“快别难为她了,女孩子家,有几个像殿下这般——”
不等元氏说完,幼箴便先笑道:“好容易出来一回,姑母婶婶你们且坐着,我去去便来。”
沐阳公主与元氏知道拦不住她,便赶紧示意旁边几个侍女跟着过去。
见那幼箴走得远了,沐阳公主便转过身轻笑道:“王妃也不避讳,竟将这陵南的明前茶拿出来待客,万一被那小妮子回宫说了出去,又是一顿好的!”
元氏狐疑道:“家中事务我向来不理会,这茶沏得有何不妥?”
“王兄日日出入宫中,竟不如我这远道来的消息灵通?”沐阳公主眉梢微挑,“我来了这半月,景沅殿那位,为这区区几片子茶叶,恼了两回了——”
元氏方知她说的是幼箴的母妃任氏,便开口道:“我们的新茶,也是皇上赐的,又不是私扣贡品,她要恼也是无法儿。”
沐阳公主见与她似是说不通,便轻轻摇头:“你呀,还是年轻——来了这一年多了,王兄倒还罢了,暄可每日来请安?”
元氏心下微赧,淡淡道:“正是。”
沐阳公主便道:“听说暄这几年大了,竟愈发不懂事,镇日寻欢作乐,不思进取。你如今是当家主母,也不管教管教!”
“姐姐方才也说我年轻,”元氏更是局促,轻声说道,“暄。。。。。。毕竟与我年纪相仿,况且虽未正经搬出去,却早在外面置了宅子,即便偶尔回府住下,也多在外院书房,他父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叫我如何开口管教?”
此时便听景荣笑道:“舅母好歹也比暄哥哥大些,便当他是做弟弟的,如何管教不得?”
沐阳公主瞪了女儿一眼:“你懂什么!”转而又对元氏说道:“即便你比他小,也是长辈,管教他又有何不妥?”
二十四 古都建陵(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