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飞身便逃。小童只顾抱着膝盖一顿揉搓。阿七转眼奔至院中,正待翻墙而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不明就里,便扑倒在地。
此时只听苏岑迭声笑道:“如何又摔了?”
阿七挣扎着坐起,后背新伤旧伤,兀自疼个不住。却是那小童情急之下,抄起手边奉茶的漆木托盘,正中阿七后背。
苏岑也不回前厅,手中拎了一只灰布包袱,缓步踱至阿七跟前,方才一幕自然看得清楚明白,低头见她满脸懊丧,便笑道:“能耐不济,倒先招惹别人!还不快走?”
老翁与小童将二人送出门外。阿七回头看时,那小童圆脸上不复带笑,只冷冷白了阿七一眼,“砰”的将木门关上。
阿七愤愤回头,正对上一双笑眼,顺便将这白眼转送给苏岑。苏岑将包袱掷在她怀中,“好生背着。”
阿七只得接了,在手中略掂了掂,倒像一只木匣,三尺多长,半尺来宽,却也不重,悻悻背在身后,跟着苏岑到渡口边等船。
仍是坐船回了闹市,那苏岑便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来。此时阿七心中更是笃定——苏岑便是暗中护送赵暄北上之人。
眼看日头已近正午,苏岑骑在马上,阿七牵了马,慢慢走回客栈。
想到如今自己被苏岑擒住,耽搁了时日,又难以逃脱,必会错过与京中内应接头的时间,阿七心中不免焦急。此时便听苏岑在马背上闲闲开口道:“除了爬墙上树,你倒还会些什么?”
阿七拧了拧眉心,不耐道:“凫水!”
苏岑一怔,接着笑道:“不说我倒忘了,那日你一头跳入池中,可知那池水脏得很?”
阿七回想起那晚陷至大腿的淤泥,不禁打了个寒噤。
苏岑见她没了言语,又淡淡道:“此去京中,所谓何事?”
阿七心下大惊,脱口而出:“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去京中?”
只听苏岑语气轻飘:“随口胡说的——不想竟说中了。”
阿七立时气结。
苏岑便笑道:“你诈我多次,还不许我还回来?”
阿七恨道:“即便你知道也是无妨。我是去寻亲的!”
苏岑摇头轻叹:“路上多了你这个麻烦,倒要时时处处提防,却是何苦?竟不如给你一剑,一了百了——”
阿七见他说得轻巧,心内仍是凉了一凉,为了给自己壮胆,当下开口说道:“你若当真有心杀我,便不会讲这些废话!”
苏岑朗声一笑:“看你身无长物,倒是很有眼色,看人亦有些见识。”说着话锋一转,“你现下的金主,完成一件差事,付你多少酬劳?”
阿七不想他竟如此问自己,心中倒是盘算了一番,故意迟疑道:“若说多也不多,按日头算,一日三十两——”
“多少?”苏岑故作惊诧,“如今朝中大员、一等世爵,岁俸也不过千两——倘若日日有差事,手中倒比那郡王还要阔绰了!怪道你随身带了恁多银票,看来一路吃住打点,倒要仰仗你了——”
“日日都有差事,再遇上你这等歹人,我还能活到今日?”阿七明知他故意试探自己,心中愤愤难平。
苏岑轻笑道,“如今扣你一日,倒让你多赚了三十两银子——”
阿七不动声色,立时反驳:“说了进京寻亲,何来报酬?”
苏岑便顺着她的话,“京中有何亲人?”
阿七随口道:“娘亲。”
苏岑闻言,低头看阿七一眼,见阿七兀自牵着缰绳赶路,背影显得越发瘦俏,不觉便敛了笑意,“你如今却是一人?”
阿七“嗯”了一声。
苏岑便温言道:“寻亲可有线索?我在京中,倒认识一些朋友——”
“不必!”阿七冷哼一声,打断苏岑,“我落入歹人之手也倒罢了,何苦再连累亲人?”
苏岑摇头笑道,“想我苏岑向来行事磊落,如今倒被小贼称为歹人。”
阿七懒怠与他多说。苏岑也不再言语。
不多时二人赶到客栈。苏岑便在楼下点了一些简单饭食,命小二送至房中。
阿七一回到房中,先去翻看自己的行囊,取出一小沓银票清点一番。
苏岑凑上前去,折扇轻敲额角,口中笑道:“可少了不曾?”
阿七也不搭理,只将银票胡乱一塞,又自囊中摸出一块面饼,坐在窗边啃了起来。
苏岑打眼一看那饼,倒有几分眼熟,不禁摇头失笑。
一时小二将饭菜送来。苏岑便问道:“听闻近日靖州城日落便封城,却是几时宵禁?”
小二便道:“先前忘了提醒客官,一到酉时,便万万不可出门了!沿街店家这几日也早早打烊,临街的门窗一律不得开启,倒耽误了不少生意——”
苏岑点头不语。那小二便自去不提。
阿七兀自抱了饼啃得起劲,耳中却是一字不漏,心道这苏岑必是起了疑心,料到虞肇基私运粮草进城。暗中一番思量,面上却也不动声色。
二十七 古都建陵(6)[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