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枪走火打碎了展柜的玻璃。
34;画！34;老邻居惊呼。
我回头看到《千里江山图》因为震动而从展柜中滑出一截。老邻居不顾危险冲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它卷起。
34;带绫子走！34;老张边与警卫搏斗边喊。
我解开绫子的绳子，她虚弱地靠在我身上：34;他们...他们要杀我...因为我帮你们...34;
34;别说话，保存体力。34;我半扶半抱地带她向出口移动。
老邻居已经把画卷好放入带来的圆筒中。田中在上面接应，放下绳索把我们一个个拉上去。
月见亭外，风雨更大了。我们按原路返回，但刚跑到人工湖边，就听到警报声和犬吠。
34;被发现了！34;田中大喊，34;分头走！老张带文物走东门，我带你们走西门！34;
老张和老邻居带着圆筒消失在雨幕中。我和绫子跟着田中向西跑，但绫子越来越虚弱，最后几乎是被我拖着走。
34;你们...走吧...34;她气若游丝，34;我...拖累你们...34;
34;闭嘴，34;我咬牙道，34;我不会再丢下你。34;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田中突然停下：34;前面有围墙，翻过去就是公路！吴，你先托她上去！34;
我双手交叉做成踏脚，绫子勉强踩上去，被我托上墙头。田中随后也上去了，伸手拉我。就在我即将爬上墙头时，一声枪响，田中胸口绽开血花，向后倒去。
34;田中！34;我惊呼。
34;快走...34;他嘴角溢血，34;车...钥匙...在我口袋...34;
我忍痛从他口袋摸出钥匙，翻过围墙。绫子已经爬下来，正蜷缩在墙根。公路上停着田中的备用车，离我们只有五十米。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打在身旁的柏油路上。我抱起绫子冲向汽车，把她塞进后座，自己跳上驾驶座。引擎轰鸣，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终于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几个黑影站在围墙边，但没有继续追击。
34;坚持住，34;我对后座的绫子说，34;我们去东京湾。34;
她微弱地点头，手紧紧攥着从我领口滑出的瓷瓶。
风雨中的公路像一条黑色的河，我全神贯注地驾驶，同时不断通过后视镜查看绫子的状况。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变得急促。
34;你受伤了？34;我问，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绫子轻轻摇头，却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34;他们...给我下了药...慢性的...34;
我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查看她的状况，发现她的瞳孔已经放大，脉搏微弱而快速。
34;什么药？解毒剂呢？34;我翻找车上的急救包，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东西。
34;不重要了...34;绫子握住我的手，34;听我说...瑞士UBS银行的A1278保险箱...密码是...里面有全部证据...34;
34;别说了，保存体力！34;我重新发动汽车，将油门踩到底，34;老邻居懂药理，他一定有办法！34;
雨刷疯狂摆动，却仍跟不上暴雨的节奏。挡风玻璃上的水流扭曲了视线，我不得不放慢速度。每一秒的拖延都像刀割般痛苦。
开了约莫二十分钟，后座的绫子突然说：34;停车...求你了...34;
我以为她要吐，赶紧靠边停下。转身却见她艰难地坐起来，眼神异常清明——回光返照的迹象让我的心沉到谷底。
34;吴，34;她轻声唤我，34;还记得和歌的后两句吗？39;纵使隐藏，情已显露39;...34;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34;我记得。待月终将见君。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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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子微笑，从和服内袋取出一枚古旧的铜钥匙：34;这是瑞士保险箱的钥匙...我一直...带在身上...34;
她将钥匙放入我掌心，连同那个瓷瓶。月光奇迹般地穿透云层，照在我们交握的手上，瓷瓶上的34;月见34;二字闪闪发亮。
34;我父亲...不是病死的，34;绫子断断续续地说，34;他发现哥哥走私文物...想归还中国...就被...34;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不得不凑近才能听清：34;这十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等待合适的人...等到了你...34;
34;绫子，别说了，我们马上就到——34;
34;不，34;她摇头，34;我知道自己的状况...答应我...带《千里江山图》回家...也带我的骨灰...撒在长江...34;
她的头慢慢垂下，像一朵凋零的花。我疯狂地拍打她的脸颊，做心肺复苏，直到双臂酸痛也不肯停下。雨水从车窗缝隙渗入，混合着我的泪水滴在她平静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筋疲力尽地停下来，将她的身体放平，脱下外套盖在她脸上。发动汽车时，我的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路。
凌晨四点，我抵达东京湾的废弃码头。风暴已经减弱，但海浪仍然汹涌。老张和老邻居早已到达，正焦急地张望。
34;田中呢？34;老张看到我一个人下车，脸色骤变。
我摇摇头，然后打开后车门。看到绫子的遗体，老邻居发出一声悲鸣，老张则狠狠捶打码头上的木桩。
34;《千里江山图》...34;我嘶哑地问。
34;安全了，34;老张指向不远处的一艘渔船，34;已经交给接应的人。他们天亮前离港。34;
我们默默地将绫子抬上船。船长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看到遗体后画了个十字：34;还有二十分钟开船，你们决定谁走谁留。34;
老张看看我，又看看老邻居：34;我和老周必须跟文物一起走，确保万无一失。吴，你...34;
34;我留下，34;我说，34;山本家必须为这一切付出代价。34;
老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老邻居红着眼眶交给我一个小瓶：34;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吃一粒，能撑三小时。34;
渔船在黎明的微光中离港，带着国宝和一个异国女子的遗愿驶向中国。我站在码头上，手中攥着绫子的瓷瓶和那把铜钥匙，直到船影消失在水平线上。
转身离开时，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风暴过后的清晨，空气清新得不真实。我摸了摸藏在衣服内袋的两样东西——瑞士银行保险箱钥匙，和老邻居给的药丸。
山本龙一，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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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恰如其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