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在玉壶34;七个篆字。我接过茶壶,手感沉甸甸的,壶底有34;陈鸣远34;的款识——这位是民国时期的制壶名家。
34;你外公很有眼光,34;我轻轻抚摸着壶身,34;这把壶现在市面上至少值二十万新台币。34;
阿美的眼神黯了黯:34;外公说,这是1949年从南京带过来的唯一一件东西。他平时都舍不得用,只有在最重要的日子才会拿出来泡茶。34;
我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这些老物件对于外省人来说,不仅仅是财产,更是一份无法割舍的乡愁和记忆。就像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幅画,阿美都精心挑选,仿佛在构筑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巢穴。
下午,我们去了迪化街。这条台北最古老的老街永远热闹非凡,药材行的香气、布庄的彩色布料、南北货的琳琅满目,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在34;永瑞祥34;绸布庄,老板认出了阿美,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内间看货。
34;这批茶具是上周刚从大陆运来的,34;老板压低声音说,34;有些是文革时期流出来的好东西。34;
他打开一个樟木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件茶具——青花盖碗、粉彩茶杯、紫砂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同治年间的五彩茶具,保存完好,色彩艳丽。
34;这套不错,34;我拿起一个茶杯对着光看,34;胎薄釉润,画工精细,应该是官窑出品。34;
阿美却对角落里的一把不起眼的紫砂壶产生了兴趣。壶身素面无饰,造型简朴,但泥料极好,泛着淡淡的哑光。
34;这把壶...34;她轻轻摩挲着壶身,突然翻过来看壶底,34;看,这里有款!34;
壶底刻着34;孟臣34;二字,是明末清初的制壶大家惠孟臣的款识。我和老板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是真品,价值不可估量。
34;这壶哪来的?34;我问老板。
老板擦了擦汗:34;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是一个老荣民上周拿来卖的,说是家里祖传的,急着用钱...34;
阿美紧紧握着壶,眼神坚定:34;我要这把壶,多少钱?34;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以十五万新台币买下了这把壶。走出店铺时,阿美把壶小心地包好,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34;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买这把壶吗?34;走在熙熙攘攘的迪化街上,她突然说,34;因为它让我想起外公的故事。他说小时候在南京家里,就有一套这样的壶。每次说起,他的眼神都...34;
她的声音哽住了。我默默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对于这些外省第二代、第三代来说,大陆既是遥远的故乡,又是陌生的他乡;既是血脉根源,又是永远回不去的梦。他们像无根的浮萍,在台湾这片土地上努力扎根,却始终带着一份难以言说的漂泊感。
喜欢。
第224章 温柔乡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