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你，本殿与陛下不谋而合了——既然陛下曾经说过和本殿一样的话，又是这样的结果，那么本殿也不能强召你进尚食局了——你从长安来，留恋故主，也是人之常情，本殿不会怪你，可若是除了留恋，还有其他过分的想法，那么本殿就不能饶你了——即使本殿很欣赏你的胆识——你们退下吧。”
玉姿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颔首低眉，和武思远一道行了礼，捧着王皇后给的赏赐，徐徐出了昭阳殿，在缓步向下走时，玉姿只觉得自己的腿发软，武思远瞧出了玉姿的异常，轻轻在旁边抵着玉姿，怕她摔倒，轻声道：“玉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先前拒绝了陛下，现在又在这人人看作是虎狼窝的昭阳殿拒绝了皇后——你真是很有胆气。”
玉姿缓缓腾出手来，擦拭着额头，转眸轻声问道：“我现在没有面如死灰吧？”
武思远也笑着小声道：“是没有面如死灰，是面如黄土，额头上还渗着汗呢。”
“你扶我一下，这台阶太多，我有些腿软。”玉姿喃喃道。
武思远一边尽量扶着玉姿，一边努力托着托盘，道：“你刚才肯定害怕极了。”
玉姿叹道：“我当然害怕——我说了不字，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但那个后果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定不是个好结果——人没有不怕坏结果的，就像人没有不怕死的一样。”
两人缓缓走下台阶，又走得离昭阳殿远了些，才敢抬头扬眉，说话也大声了点。
武思远道：“今日昭阳殿里的皇后说了一句话，我很是认同——你以前都是为圣人和各位娘娘们诊脉的，如今做着和我们一样的活，着实是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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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姿轻声叹道：“我学医就是想要治病救人，师傅说过，从医者若长久荒废，不去探究，很快就会将从前所学忘得一干二净，从医者贵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学习——我身在此地，心中当然还想着以前的想法，可从此以后只能想着了，我不想为这里的人效一份力。”
武思远叹道：“以前我也听尊师说过，能够长久为人诊病，使其脱离痛苦，便是从医者的希望，看到病者脱离痛苦后的笑颜，如置身在融融的春日之中——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你身在融融春日之中快乐的模样。”
玉姿定睛不转，道：“你我，还有家乡父老们的春日，何时能够到来呢？”
武思远抬眸望向楚国的方向，平心静气道：“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总能够看到。”
“你头抬得再高，看得再久，都看不到长安——有生之年，这真是世上最漫长的距离了，比我们离太阳都远，比我们离长安都远。”玉姿感伤道，满是丧气。
武思远双眸一亮，仍旧望向楚国长安的方向，缓声道：“以前我听官家说过举目见日不见长安的典故——但今时今日，我举目能见长安——它就在我眼前。”
玉姿不由得顺着武思远凝望的方向望去，天上不时有云彩飘过，有的还会遮蔽住太阳，但终究会散去，挡不住明亮的太阳——玉姿懂了——世事如浮云，终究会散去，而长安如明日，恒久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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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总有春来何处知（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