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白胡老者打了个哈哈，“到尔等境界，全在手上见真章，但凡师出有名即可，又何须耍嘴皮子？”
“只可怜看热闹的那些娃娃们。”虬髯客很是头疼的模样。
“奶奶个腿儿。那厮这么能说会道？”
“舌灿莲花。”
“巧舌如簧。”
“唇枪舌剑。”
“那我来一个‘三寸不烂之舌？”
“你几个这时候还没正形！”
“三言两语就将人姑娘当众骂哭，再说下去不得骂死？”
“话本里都没这么写过。”
“意即不光打不过，连吵也吵不过了？”
“呜呼哀哉！”
不意宠渡言辞犀利至斯，峰顶人马以及幕前的各路看官们惊为天人。尤其喽啰与高手之辈——甚而不乏丹境强者，啧啧称奇之余莫不头皮发麻。
耳闻热议，不经意间瞥见两抹人影与众不同，虬髯客笑而指曰：“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他两个倒也知机。”
说的正是穆清与苏雪面如平湖，既无阻止宠渡之意，也无慰藉爱女之举。大抵借此一番挫折磨其心性，指望穆婉茹自此幡然醒悟，砥砺奋进，夫妇二人纵然怜惜，也不得不强自按捺，故而看起来无动于衷。
反是甘十三妹于心不忍，绕至穆婉茹身后，轻拍香背，温言劝道：“好姐妹。我知你受了莫大委屈……”
正说着，叶红烛叶凑上前来，“不过此绝非老魔为人，想来你也明白，他必有苦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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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婉茹凝噎难言，语不成句，只是哭。穆多海则想：“群龙无首，务要稳住士气，免成一盘散沙。”
一边抚慰着自家阿妹，穆多海接过话头，道：“甘家师妹言之在理，老魔为人如何有目共睹。当下局面正堪考验，我等更应众志成城，切忌听风就是雨，免受歹人搬唆，致生嫌隙。”
只言片语随风贯入耳中，宠渡暗里欣慰，面上仍自冷笑不已，道：“哼！少了小爷坐镇，尔等能济甚事？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看自个儿都什么德行！”
言罢将手遥指穆多海，宠渡厉声喝道：“你！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又指甘十三妹，“而你！——仰赖灵宠，荒怠自身。如此舍本逐末，我只怕你有朝一日力有不逮，反为禽兽所役。”
由此说开来，宠渡挨个指点过去，将魔众短处一语道破——
谓戚宝耽于傀儡小道：本末倒置，空有根性。
谓赵洪友：顾虑过甚，贻误良机。
谓金克木：冲动冒进，易受挑拨。
谓贪狼：双臂残缺，自惭自馁，独不思双腿可用耶？
谓阿狈：遇事难决，不能自主。
谓叶红烛：言行放浪，自招祸端。
谓卢迅：有勇少谋，仅一匹夫耳！
……
如是一针见血，将魔众砭了个遍，宠渡犹不解恨似的，临了再添一把火，戏言笑道：“料尔一介草台班子也掀不起甚风浪，莫如就地解散，庶几还能免去日后麻烦。”
八方看客纵然后知后觉，此刻也察出不对劲了，冷不丁回过味儿来：明明是指摘贬斥，怎地越听越让人觉着像是在……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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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三寸之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