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同最深的寒冰，渗透到意识的最底层。视角是仰视的，能看到上方冰冷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顶灯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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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冰冷的触碰。**
视野晃动，那层淡绿色的液体正在快速下降、排空。束缚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极度不适。然后，视野被一片刺目的银白色占据。不是光，是金属。冰冷、光滑、泛着无机制冷光的金属器械。一只覆盖着同样冰冷、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或者说是某种精密的机械臂，正伸向自己。那“手”的末端，不是手指，而是各种细长、尖锐、闪烁着寒光的探针、镊子和切割工具。恐惧瞬间攫住了整个意识，想要挣扎，想要尖叫，但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丝颤抖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金属，带着绝对理性、不带丝毫情感的漠然，刺破自己的灵体（或者某种类似灵体的存在），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被“修改”的诡异触感。
**第三幕：俯视的阴影。**
剧痛中，视野艰难地上移。越过那冰冷的机械臂，越过惨白的顶灯，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站在一个略高的平台上，正隔着厚厚的、同样透明的屏障，俯视着自己所在的“容器”。光线勾勒出他挺拔、威严的轮廓，穿着一身样式奇特的、深色长袍，袖口和领口似乎绣着某种繁复的暗纹。他的面容……他的面容……
金灵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发出无声的尖啸！
那张脸！虽然隔着屏障，光线也略显昏暗，但那轮廓，那眉眼间的冷峻与掌控一切的气势……与之前血煞战阵核心浮现的宫主虚影，与它潜意识中某个模糊而恐惧的源头，瞬间重合！
血灵宫主！
他正俯视着“容器”中的自己，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并非人类的眼睛！瞳孔深处，是两团不断旋转、吞噬一切的微型混沌漩涡！漩涡中心，隐隐透出与祖灵幼体甲壳上、与梵天教主印记同源的暗金色光芒！他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如同观察实验皿中微生物般的、绝对冷静的审视，以及一种……等待收割成果的、隐藏至深的贪婪！
视角猛地切换，变得极其“宏观”。不再是身处容器，而是如同漂浮在虚空，俯瞰着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空间。
无数个……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透明“容器”！
它们排列得整整齐齐，一层叠着一层，向着视野无法企及的黑暗深处无限延伸。每一个容器中，都浸泡在淡绿色的液体里，悬浮着一个……与自己形态相似、但细节又截然不同的淡金色灵体！有的体型更大，有的布满了奇异的纹路，有的甚至呈现出多臂或异形的状态。但所有的灵体，都双目紧闭，如同陷入了永恒的沉眠。整个空间死寂无声，只有无数容器内部液体循环系统发出的、低沉而恒定的嗡嗡声，如同为这片沉睡之地奏响的、冰冷的安魂曲。一种被批量制造、被无限复制的恐怖寒意，瞬间冻结了金灵的意识。
记忆碎片再次跳跃、扭曲。这一次，画面变得极其不稳定，充满了噪点和血红色的干扰条纹。
视野极度模糊，仿佛濒死前的最后感知。身体……或者说灵体，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着，在一条冰冷、滑腻、布满粘稠液体的管道中飞速穿行。四周的管壁是暗红色的，仿佛由活生生的血肉构成，还在微微搏动。前方，是刺目的、令人心悸的猩红光芒。
穿行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由暗红色能量构筑的……池子？或者说，是一口巨大的……棺椁？
猩红的光芒正是从这口“棺椁”中散发出来。棺椁内部，并非实体，而是翻滚着粘稠如血浆、散发着无尽污秽与吞噬气息的暗红色能量液体！无数扭曲的怨魂面孔在液体表面挣扎、哀嚎，又瞬间被吞噬消融。一种宏大而邪恶的搏动感，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从棺椁深处传来，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而就在这口巨大的、翻滚着污秽血棺的正中央，在那暗红能量液体的核心……静静地悬浮着一个身影！
金灵的意识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彻底冻结！
那个身影……浸泡在污秽血棺的核心……他穿着与俯视自己的血灵宫主同样的深色长袍，身形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他的脸！
血棺中的能量液体微微波动，让那张浸泡其中的面容在猩红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白皙的皮肤，柔和的轮廓，紧闭的眼睑下是长长的睫毛……那五官……那眉眼间的稚气未脱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感……
那张脸……赫然与涵婓，有九分相似！尤其是那挺翘的鼻梁和略显单薄的嘴唇，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版涵婓！
只是，这张本该属于少年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死寂的灰白，毫无生气。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正从血棺的污秽能量中延伸出来，刺入他的皮肤，深入他的躯体，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什么，又像是在强行注入某种污秽的力量。整个画面充满了亵渎与不祥，如同将最纯净的宝玉强行浸入最污浊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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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婓……哥……？” 一个微弱的、带着无尽困惑、恐惧和撕裂般痛苦的意念，在金灵破碎的意识中艰难地凝聚成形。
就在这时，那浸泡在血棺中的“涵婓”面容，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整个眼眶内，是两团深邃的、旋转着的……与血灵宫主眼中一模一样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是两点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暗金光芒！
这双非人的眼睛，穿透了记忆的碎片，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精准无比地……“看”向了正在读取这段记忆的金灵！
“呃啊啊啊——！！！”
现实之中，悬浮在空中的金灵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它小小的身体如同遭受了最恐怖的电击，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原本只是静静流淌金色光粒的裂痕，瞬间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大股大股的本源之力如同失控的洪水，疯狂地向外喷涌！它那双破碎的金色眼眸中，倒映着那记忆碎片里最后定格的画面——血棺中睁开混沌双瞳的“涵婓”！
这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冲击，彻底压垮了它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防线！
也就在金灵发出惨嚎、意识陷入彻底混乱的同一瞬间，祖灵幼体那几条致命的触须，已然降临！
噗嗤！噗嗤！噗嗤！
数声沉闷而令人心碎的撕裂声响起！
末端带着吸盘利齿的触须，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金灵那布满裂痕、正在疯狂逸散本源的淡金色灵体！如同钢针扎入脆弱的水晶！
“呜——！！！”
金灵最后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悲鸣，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与绝望，足以让最冷酷的战士为之动容。
下一刻，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祖灵幼体触须上的吸盘猛地产生强大的吸力！那些刺入灵体的利齿，如同贪婪的管道，开始疯狂地吮吸、吞噬金灵体内残存的、精纯无比的净世本源之力！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流，如同被强行抽走的生命之泉，顺着暗红的触须，源源不断地涌入祖灵幼体的体内！
幼体发出一声满足而愉悦的嘶鸣，甲壳上的暗金血光骤然暴涨！那些被混沌火焰灼伤的痕迹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强化，它整个身躯散发出的威压节节攀升，甚至引动了天空残留的血云剧烈翻腾！反观金灵，它的灵体在吞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稀薄，身体上的裂痕在吸力的撕扯下不断扩大，构成身体的淡金色光质迅速流失，整个形体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金灵！！” 涵婓的嘶吼带着泣血般的绝望，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祖灵幼体吞噬金灵时散逸出的恐怖能量乱流狠狠掀飞！他重重摔在污血泥泞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金色身影在暗红触须的缠绕吞噬下，光芒一点点熄灭。
就在金灵的灵体即将被彻底吸干、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深渊之际——
那记忆碎片最后定格的画面，血棺中那双冰冷的混沌双瞳，仿佛带着某种超越时空的意志，再次在金灵即将熄灭的意识中清晰地浮现！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如同某种古老仪器报数的机械合成音，如同幽灵般，直接回响在金灵意识的最深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确与漠然：
**“容……器……培……养……进……度……7……1……%……”**
这声音，与林岳长老在血菩提闪现幻象中“看”到的数字，完美重合！
下一秒，金灵那小小的、已经稀薄得近乎透明的灵体，在祖灵幼体触须贪婪的吮吸下，猛地一颤，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它的形体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开来，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在污秽血腥的战场上无力地飘散、湮灭……
只剩下那几条暗红的触须，依旧贪婪地停留在空中，吸盘蠕动着，仿佛在回味着那纯净本源的余味。
战场死寂。
涵婓瘫倒在泥泞中，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污血泥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因为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冰凰远远望着，玄冰剑上的赤瞳烙印，如同感应到什么，血光猛地炽盛了一瞬，映照着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庞。
而在更远处，那由初代军团骸骨铺就、正不断吸收战场亡魂而变得愈发猩红刺目的登坛阶梯之上，怀抱祖灵幼体的血灵军首领，他那覆盖着狰狞面甲的头颅，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遥遥地、精准地……落在了涵婓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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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金灵泣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