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他们不踩!涵婓一咬牙,猛地搀扶起帝君兽沉重的半边身体,按照那清冷声音的指示,踉跄着向后退了三步,脚下踩在一块微微凸起的、刻着模糊卦象的琉璃骸骨之上——乾位。
就在他们脚步落定的瞬间,脚下那块琉璃骸骨竟然亮起微不可查的白色光芒!一道无形的、清凉的气息瞬间从脚底涌入,虽然微弱,却奇异地驱散了部分侵入体内的甜腻毒息,让涵婓几近枯竭的灵力运转都顺畅了一丝!是古墓残留的某种防护阵法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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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衣没有回头,仿佛对他们的行动了然于心。她手腕一抖,赤红长剑挽出几朵凌厉的剑花。剑尖并非指向再次蠢蠢欲动的瘴气,而是快速点向涵婓和帝君兽周围的虚空几个方位。
“咄!咄!咄!”
几点凝练的赤红剑气如同火星般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在他们身侧几具骸骨的特定位置。那些骸骨上凝结的彩色毒晶被剑气一激,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然而,光芒并非扩散,反而形成了一道道扭曲的、色彩斑斓的光束,相互折射、交织,瞬间在他们三人周围构成一个临时的、由剧毒瘴气本身能量构成的混乱力场!这个力场极其不稳定,光芒疯狂闪烁,发出嗡嗡的低鸣,却有效地将外围汹涌的毒瘴洪流暂时排斥在外,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仅能容纳三人的狭小安全区!
“不想立刻化为脓水,就待在里面别动。”洛红衣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她这才缓缓转过身,银色面具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因毒素蔓延而气息萎靡、半边身体动弹不得的帝君兽,最后落在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灵力波动紊乱的涵婓身上。那目光在涵婓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安全区外,彩色毒瘴如同被激怒的潮水,疯狂冲击着那层由剧毒晶石能量构成的脆弱屏障,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和腐蚀声。屏障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你…”涵婓喘息着,残剑依旧紧握,警惕地盯着洛红衣,“为何在此?”他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洛红衣没有立刻回答。她无视了涵婓的戒备和帝君兽充满敌意的低吼,目光落在帝君兽肩颈处那恐怖的、仍在缓慢蔓延的幽紫色毒伤上。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千机瘴,万毒熔炉所生,沾之蚀骨销魂。”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支‘紫魇,更是其中精华所凝,专破龙属鳞甲,蚀其筋骨,麻痹神魂。再有一刻,毒入心脉,大罗金仙也难救。”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宣判,让涵婓的心猛地揪紧。
“你有办法?”涵婓脱口而出,声音干涩。明知对方是敌非友,但帝君兽的命悬于一线。
洛红衣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仿佛在说“明知故问”。她没有说话,而是探手入怀,取出一个通体漆黑、触手冰凉的非金非玉小盒。盒盖打开,一股极其辛辣、仿佛浓缩了千百种药草精华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竟将安全区内残留的甜腻毒息都冲淡了几分。
盒内并非丹药,而是三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色寒芒的冰针!
她动作快如鬼魅,不等涵婓和帝君兽有任何反应,玉指轻弹!
“嗤!嗤!嗤!”
三道幽蓝寒芒电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刺入帝君兽肩颈处毒伤周围的三个穴位!冰针入体的瞬间,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剧烈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只见那原本疯狂蔓延的幽紫色毒纹,如同被无形的寒流冻结,扩散之势骤然停止!针孔周围,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丝丝缕缕带着腥臭味的紫黑色毒气被寒气逼迫着,从伤口处缓缓逸散出来。帝君兽原本沉重艰难的呼吸,明显顺畅了一丝。
“暂时封住了。”洛红衣收回手,声音依旧平淡,“冰魄封脉针,只能压制,不能根除。离开此地,寻至阳至烈之物,或可逼出余毒。”她的话语简洁明了,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安全区外,毒瘴的冲击越发猛烈,屏障的光芒急剧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几道彩色的毒液流矢穿透屏障薄弱处射入,被洛红衣挥剑轻易斩灭。
涵婓看着帝君兽伤口处逸散的毒气,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分毫。洛红衣的出手,与其说是援救,不如说是一种精准的“止损”——确保帝君兽这个“目标”不会立刻死在毒瘴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洛红衣面具后的眼睛:“血灵宫费尽心机,从血枫林追到这古墓毒窟,就为了抓它回去?”他指了指气息稍缓的帝君兽,“还是说,在这里‘意外地让我们死于毒瘴,对你们更有利?”
洛红衣的目光终于再次聚焦在涵婓脸上。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她沉默了几息,周围的毒瘴咆哮仿佛成了背景音。当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你以为,血灵宫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布下天罗地网,仅仅是为了捕捉或杀死一头血脉特殊的凶兽?”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瘴气的嘶鸣,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嘲讽,“帝君兽…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一个足以掀翻棋盘、让所有执棋者粉身碎骨的麻烦源头。”
涵婓心头剧震!麻烦源头?掀翻棋盘?他猛然想起帝君兽在圣主残碑前看到的幻象——那道站在圣主陨落之地的、属于血灵宫主的背影!“因为它…可能知道圣主陨落的真相?”涵婓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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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衣的唇角,在银色面具下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圣主陨落?那只是棋盘上早已尘埃落定的一步旧棋。”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涵婓的灵魂,“血灵宫真正忌惮的,是它血脉深处可能烙印的东西,是它一旦彻底觉醒、成长,可能从这无尽墓群、从这天地间唤醒的…禁忌!”
她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血光策》。”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安全区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涵婓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血光策》!他曾在师门残缺的古卷中惊鸿一瞥地见过这个名字,被列为上古三大禁忌邪典之首!传说中拥有改天换地、颠覆阴阳的恐怖伟力,每一次现世都伴随着滔天血海和无尽灾劫!早已失传万年!
帝君兽也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兽瞳死死盯住洛红衣,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它体内躁动的血脉似乎在回应这个名字,带来一阵阵灼热的悸动。
洛红衣无视帝君兽的威胁,目光紧紧锁住涵婓震惊到失色的脸,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你以为血灵宫主为何容不下它?因为它的血脉,是开启《血光策》传承的唯一钥匙!一旦让它找到散落的策文,或者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将是席卷整个修行界的浩劫!血灵宫追捕它,竟是为了阻止这禁忌邪典重现世间?这颠覆性的信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涵婓的心上。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脆响!由剧毒晶石能量构成的临时安全屏障,在毒瘴持续的疯狂冲击下,终于达到了极限,如同破碎的琉璃般轰然炸裂!无数彩色的毒瘴碎片混合着更浓烈的毒雾,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向着三人狂涌而来!
更可怕的是,随着屏障破碎,地面那些琉璃骸骨仿佛被彻底激活!无数色彩斑斓、布满尖刺的荆棘藤蔓,如同活物般从骸骨堆中疯狂窜出!它们并非植物,而是由高度凝练的毒瘴混合着地底阴气与骸骨精华催生出的恐怖活体!藤蔓扭曲舞动,顶端裂开狰狞的口器,流淌着各色毒涎,发出嘶嘶的怪响,如同饥饿的毒蛇群,从四面八方朝着三人噬咬缠绕而来!
“走!”洛红衣一声清叱,赤红长剑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剑横扫,凌厉的剑气将扑到近前的几条毒藤斩断。断口处喷溅出大量彩色毒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升起刺鼻的白烟。
涵婓瞬间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惊醒!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犹豫!他猛地搀扶起帝君兽,残剑之上冰火灵力再次强行爆发,左劈右斩,将缠绕过来的毒藤暂时逼退。帝君兽强忍麻痹剧痛,仅凭左爪挥出撕裂空气的爪风,将另一侧的毒藤撕碎。
“跟着我!”洛红衣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她身形如电,在毒藤与瘴气的狂潮中穿梭,赤红长剑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点在毒藤力量流转的节点或骸骨堆的薄弱处,硬生生在绝境中开辟出一条曲折但相对安全的路径。她的步伐极其诡异,时而踏在闪烁微光的琉璃骸骨上,时而踩在扭曲的岩壁凸起处,似乎对这片死亡毒域的地形和某些残留的阵法节点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
三人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在洛红衣的带领下,艰难地在毒瘴狂潮与活体毒藤的围剿中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剑,每一次爪击,都伴随着毒液飞溅和灵力剧烈消耗的眩晕感。帝君兽的动作因麻痹和毒素影响而越发迟滞,好几次险象环生,全靠涵婓拼死掩护。
激斗中,洛红衣一个灵巧的旋身,赤红长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将三条从头顶噬咬下来的毒藤齐根斩断。剧烈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拂动了她如墨的长发。
涵婓正挥剑格开侧面袭来的毒藤,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洛红衣飞扬的发丝。
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在那如瀑的漆黑之中,靠近左侧鬓角的地方,几缕发丝的末梢…竟悄然褪去了墨色,染上了一抹冰冷而诡异的——银霜!
喜欢。
第7章 千机毒瘴·红衣解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