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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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起毕生的勇气,将自己面临的困境,用最精炼、最恭敬的语言,有条不紊地陈述了一遍:“回禀领袖。此案……此案确实万分棘手,微臣愚钝,恳请领袖圣裁。”
“此案共有两大难点。其一,管辖权不明,其罪行发生在蓝星,我执刑所无法确定庇护所律法是否具有追溯力。其二,民意撕裂,无论判决结果如何,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内部矛盾,不利于庇护所的稳定与和谐。”
他说完,便深深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静地等待着林风的裁决。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第一次面见君王的卑微臣子,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的圣旨。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窗外,工匠们敲打石料的“叮当”声,以及远处广场隐约传来的嘈杂声,遥遥传来。
过了许久,林风才缓缓地转过身。
那一刻,何畏感觉整个书房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
林风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宛如一片深不见底的、覆盖着万年寒冰的深渊。
何畏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那目光彻底冻结、看穿,不由自主地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胸口。
“何畏,你是个不错的律师。”
林风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言出法随的威严:“你考虑得很周全,你说的那些,都是‘法理上的问题。”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但是,你忘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我的庇护所。在这里,我,就是法理。”
“轰!”
何畏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响,仿佛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他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颠覆了毕生信仰的目光,骇然地看着林风。
“领袖……”
“关于你说的两个问题,我来给你答案。”
林风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管辖权。我的原则很简单,只要他现在是庇护所的公民,只要他踏上了我所统治的土地,那么他的一切,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归我管辖。蓝星的罪,在这里,一样要清算。这是原则,不容置疑。”
最后,林风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缓缓走到因为极度震惊而身体僵硬的何畏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至于第二,也是你最头疼的,民意。”
他看着何畏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绝对掌控力的、玩味的笑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对凡人帝王适用,但对我,不适用。”
“民意,是需要引导,需要安抚,甚至需要塑造的。但我绝不能,也绝不允许,被民意所绑架。”
“我来教你一个道理,何畏。”林风的语气,像一个老师在教导一个蒙昧的学生:“一个人杀了人,执刑官判他死刑。这不叫权力,这最多叫正义,叫履行职责,是任何一个法官都能做到的事情,冰冷而无趣。”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赦免一个所有人都认为该死的人。这,才叫权力。”
“我很同情陈默的遭遇,一个老实人被逼上绝路,血溅五步,这在某种程度上,很公平。但是,他杀了七个人,这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所以,他必须受到惩罚,民众的愤怒也必须得到宣泄。”
“这样好了。”林风给出了他的最终方案,语气轻描淡写,却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视众生为棋子的掌控力:“你去审。在执刑所的高台上,你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庇护所的律法是公正严明的,是铁面无私的。你要依据他杀人这个不可辩驳的事实,当着所有人的面,判他死刑。”
何畏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判……死刑?
“然后,”林风的笑容,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仿佛一个正在布局的神明,“我再出面,亲自赦免他。”
“……”
何畏彻底呆住了。他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根本无法处理这短短几句话里所包含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巨大信息量。
判他死刑,来彰显法律的威严,来平息那些要求严惩的民愤,来满足“严惩派”的正义感。
再由领袖亲自出面,以雷霆万钧之势,行悲天悯人之举,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展现领袖超越法律的无上仁慈与悲悯,以此来安抚那些同情他的民众,收割“同情派”的感恩之心。
一场足以撕裂庇护所、动摇统治根基的社会危机,就这样被林风用一种近乎于“戏耍”和“玩弄”的方式,化解于无形。
法律,民意,人情,道德……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他手中可以随意揉捏、肆意摆布的工具,都成为了他用来彰显自己至高无上权力的宏大舞台的道具。
这……这已经不是法律了。
这是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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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帝王心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