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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望随着新政的成功也是水涨船高,令有些人感到不安。
     秦晔低笑,气息拂过池越耳畔:“道长替我诊诊?”忽然正色,“戎马多年,我这个老将也是时候‘旧疾复发,急流勇退了。”
     雪花落了下来,一片冰凉贴在池越眉心。
     “我并无子嗣,我的声望,我的兵权,都会随我入土。”秦晔拇指擦过那点湿痕,“所以他还能容忍我,就像容忍一把终会折断的刀。”
     池越转身看向他的眼睛:“你甘心吗?”
     “甘心?”秦晔望向他身后,万家灯火次第亮起,照亮了新垦的农田,“你看。”
     远处田野上,老农正教孩童辨认界碑。那碑文在雪地里格外清晰:昭武五年,**度田于此**。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现如今,我只希望这场新政的影响力,能够持续得久一点。”秦晔的指节扣紧墙砖,青筋在的手背上蜿蜒:“那些刚拿到田契的农户,连第一茬麦子都没收完。”
     他声音低下去,“若朝局反复...…”
     池越抬手拂去他肩头积雪,指尖在大氅上停留一瞬:“你怕人亡政息?”
     城下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像某种无言的谶语。
     “秦伯安。”池越忽然连名带字唤他,道袍广袖被风吹得翻卷如云,“你可见过终南山的断崖?”
     秦晔侧目。
     “千仞绝壁,年年崩落碎石。”池越望向远方,“可山涧里的幽兰,照旧开了三百年。”
     他解下腰间酒囊塞进秦晔掌心,“制度会朽,人心不死。也许五十年、一百年以后,换了一批官员,换了一个皇帝,新政会荒废,官绅和豪强会故态复萌。”
     池越抬眸,眼底映着最后一缕天光,他轻笑,“可那些刚分到过田的农户,他们会记得。”
     “就像记得文景之治的轻徭薄赋,记得贞观之治的均田令。纵使百年后制度崩坏,总有人会循着这些痕迹,重新为生民立命。”
     酒液灼过咽喉,秦晔忽然低笑:“你这道士,惯会避重就轻。”
     “是你看得太重。”池越的睫毛沾了雪,像覆了层霜,34;天下事,本该天下人共担。岂有让你一个人做完的道理?”
     夜风骤起,吹得秦晔的披风猎猎作响。他忽然道:“你曾答应会替我实现心愿。”
     “天下太平?”
     池越从袖中排出一串铜钱,“我已与淑妃合作,在十二州开设惠民药局。”
     又摸出半块虎符,“助你裁汰老弱,编练新军。”
     最后是一卷田册,“连度田的鱼鳞册,都替你画了近百份。”
     秦晔大笑,笑声惊起林间栖鸟:“然后呢?”
     “然后?”池越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你答应陪我云游天下,何时兑现?”
     “待度田事了...…”秦晔望着他,轻声说完后半句,“我便辞官。”
     更声又起,这次是四平八稳的调子。
     雪停后,墙角生了簇嫩绿的荠菜——在这万丈高的砖缝里,终究有生命破雪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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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新政始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