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
是因为今天在游乐场,他看着我笑的眼神?
还是因为那份被他强行打开、却又无比畅快的野性释放?
‘不......
‘林清浅,你疯了吗?
‘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这太羞耻了!
矛盾的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回到别墅,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夜色的微凉,却也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林清浅借口有点累,想先回房洗个澡。
张杭点点头,没说什么。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了一天的汗水和疲惫,却洗不掉心头的纷乱。
林清浅站在氤氲的水汽中,看着镜中那个眼神迷离、身体布满暧昧痕迹的自己,白天在游乐场肆意欢笑的那个女孩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现实是,她被困在一个和死去的恋人有着相同面容的男人的金丝笼里,沉沦在欲望与道德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她换上舒适的睡衣,走出浴室,发现张杭已经在她卧室里了。
他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袍,姿态闲适地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昏黄的床头灯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
林清浅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却没有立刻坐下。
她站在张杭面前,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指尖冰凉。
“张杭......”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吧?”
她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她需要一个定义,一个名分,哪怕它可能脆弱不堪,也能给她此刻混乱的处境一点点可怜的支撑和理由。
张杭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他挑了挑眉,随即嗤笑一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理所当然:
“不然呢?你以为我每天闲得慌,陪你吃饭、睡觉、逛游乐场?”
他的回答很张杭式的霸道,没有甜言蜜语,却直白地宣告了某种所有权。
这个答案,让林清浅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涌上一股更深的复杂情绪。
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下某种决心,然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主动点?”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的坚定。
她不想每次都跟玩具一样被摆弄。
但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
这不像她会说的话。
是今天游乐场的放纵给了她勇气?
还是内心深处那份被唤醒的、不甘于被掌控的野性在作祟?
张杭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深处像是点燃了两簇幽暗的火苗,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具侵略性和玩味的笑容。
他放下打火机,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当然。”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我的女朋友,当然可以主动。”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鼓励和......期待,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与献祭。
林清浅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像是被那眼神蛊惑了,又像是被自己刚才的话架在了火上。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是豁出去一般,主动俯下身,吻上了张杭的嘴唇。
这个吻,起初带着笨拙的试探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但很快,在张杭强势的回应和引导下,变得热烈而深入。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向自己。
林清浅生涩地回应着,手臂攀上他的脖颈,身体紧贴着他,仿佛要融入他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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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主动地、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沉溺在他带来的感官风暴里。
‘就是这样......主动一点......沉沦下去......至少此刻,我是自由的,是我选择的......
然而,就在这意乱情迷、感官被无限放大的时刻,一个清晰得可怕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紧闭的眼帘!
程默!
是程默温柔含笑的眼睛!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浅浅,别怕......
‘不......不要!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强烈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明明吻的是张杭,身体渴望的是眼前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已经逝去的、温润如玉的爱人的脸!
‘程默......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无耻!
巨大的痛苦和分裂感撕扯着她。
她一边无法自控地沉溺在张杭带来的、令人战栗的欢愉中,主动地扭动着身体,发出细碎的呐喊。
一边却在精神上承受着背叛亡者的巨大煎熬,灵魂仿佛被撕成了两半。
她甚至分不清此刻紧紧拥抱的,究竟是张杭炽热的身体,还是记忆中程默温暖的怀抱。
这种极致的矛盾让她痛苦得想要尖叫,却又在张杭更深入的探索中化作了破碎的呜咽。
“嗯......”
她无意识地仰起头,承受着他落在颈间的吻,身体背叛了意志,如火般燃烧,迎合着他的索取。
‘张杭......停下......求你......让我忘记......让我只记得你......或者......让我彻底毁灭......
眼泪无声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这一夜,注定比昨夜更加疯狂,也更加煎熬。
身体在欲望的浪潮中沉浮、绽放,灵魂却在道德的深渊里挣扎、哭泣。
主动带来的并非掌控感,而是更深、更彻底的迷失。
当一切终于平息,林清浅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意识陷入昏沉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天,周一。
刺眼的阳光再次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林清浅几乎是和昨天同一时间醒来,身体的酸痛感比昨日更甚,提醒着她昨夜是如何的放纵。
张杭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林清浅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疲惫,迷茫,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羞耻。
她率先移开了视线,声音沙哑地说:
“我......我今天要去上课了。”
这是她逃离这个空间、整理混乱思绪的唯一理由。
“嗯。”
张杭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我送你。”
他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去了浴室。
依旧是那辆宾利。
曹文开车。
这次张杭坐在副驾。
林清浅和黄钰彗坐在后座。
一路无话,气氛微妙。
林清浅靠着车窗,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学生,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跌回了现实,却带着满身的印记和无法言说的疲惫。
车子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张杭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送她到门口,这多少让林清浅松了口气。
“走了。”
她低声说,拉开车门。
“嗯。”
张杭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黄钰彗也下了车,对张杭甜甜一笑:
“再见。”
然后和林清浅一起走向校门。
走进熟悉的校园,喧闹的人声、广播里播放的轻音乐、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同学......
这一切都让林清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试图将云霄宫里那混乱、奢靡又令人窒息的气息驱散。
回到班级,熟悉的同学面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努力挺直脊背,脸上努力恢复往日那种清浅淡然的神情,和相熟的同学点头打招呼。
她依旧是那个众人眼中清冷美丽、成绩优异的校花林清浅。
“清浅,你周末去哪玩了?气色好像......有点疲惫?”
一个关系还算可以的女生关心地问。
“哦,没去哪,在家休息,可能没睡好。”
林清浅勉强笑了笑,搪塞过去。
上课铃响了。
她翻开书本,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平稳地传来,讲的是她以前很感兴趣的专业课内容。
然而,那些字符仿佛失去了意义,在她眼前跳跃、模糊。
她怔怔地看着黑板,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
游乐场里呼啸的风声、失重时心脏狂跳的悸动、张杭那声夸张的惨叫、自己忘乎所以的尖叫和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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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昨夜黑暗中,他滚烫的体温、沉重的呼吸、以及自己那主动献祭般的沉沦......
最后,是程默那双温柔带笑、却让她痛彻心扉的眼睛......
这些画面和感觉如同失控的幻灯片,在她脑海里疯狂地轮番轰炸。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做什么?
‘一个周末......仅仅几天......我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白天像个疯子一样在游乐场尖叫,晚上像个......荡妇一样在那个男人身下承欢......林清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安静、自律、心里只有程默的林清浅去哪了?
‘张杭......他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手指无意识地伸进课桌抽屉里,摸到了那个冰冷的金属外壳......她的手机。
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她像做贼一样,飞快地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摊开的书本下面,按亮了屏幕。
解锁。
点开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
找到那个置顶的、却永远不会再亮起的头像......程默。
指尖颤抖着,点开聊天记录。
屏幕上,一条信息,永远停留在了她发出的那句带着撒娇意味的:程默,我好想你呀。
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
往上滑动。
密密麻麻的对话,充满了生活的琐碎和甜蜜的日常。
程默:“小懒猪,起床了没?”
林清浅:“啊,马上起了!”
程默:“今天实验做得怎么样?累不累?”
林清浅:“累死啦!不过结果超棒的!教授都夸我了!”
程默:“我就知道我家浅浅最棒!”
......
程默:“我看了魔都的天气预报,下雨了,带伞没?”
林清浅:“带了!”
......
程默:“晚安,浅浅,好梦。”
林清浅:“晚安,默,梦里见。”
那些文字,那些语气,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小默契和小昵称,此刻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林清浅的心脏。
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再也无法复制的回忆和爱意。
眼眶瞬间变得酸涩滚烫,视线模糊。
‘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忘不了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到心都碎了......
‘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控制不住去靠近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我控制不住身体对他的渴望......我甚至......主动......默哥哥,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你一定觉得我很无耻吧?
巨大的痛苦和负罪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有让哽咽声溢出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看着屏幕上最后那句孤零零的、永远不会得到回复的我好想你呀,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这泪水中,饱含着对逝去爱人刻骨铭心的思念,对自身沉沦的绝望羞耻,以及对未来一片混沌的迷茫和恐惧。
窗外的阳光明媚依旧,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平稳如常。
无人知晓,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一个女孩的心,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山崩海啸,怎样的炼狱煎熬。
她脸上的光彩,终究只是一层薄薄的、一触即碎的伪装。
她被困在了一个由思念、欲望、愧疚和一张酷似故人的脸编织成的,华丽而绝望的牢笼里。
而钥匙,似乎早已被她自己亲手丢弃。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浅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令人窒息的旋涡。
她被安置在君庭这栋巨大别墅的主卧套房内。
张杭并未像对待囚犯般限制她的自由,但这自由本身就带着无形的枷锁。
她像一个昂贵的金丝雀,被圈养在这座由金钱堆砌的牢笼里。
物质上的供给达到了极致。
当季顶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衣裙、鞋包如同流水般被送进她的衣帽间,尺寸精准得如同量体裁衣。
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被随意地放在梳妆台上,梵克雅宝的隐秘式镶嵌,卡地亚的猎豹系列,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诱惑的光芒。
一日三餐由米其林星级大厨亲自料理,珍馐美味摆满餐桌。
黄钰彗如同一个最称职的女管家,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她的生活起居,脸上永远挂着温婉得体的微笑,言语间充满关切,但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里,却带着林清浅无法忽视的审视和评估。
张杭偶尔会带她出去。
不是校园旁的小餐馆,而是魔都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会员制餐厅。
出入皆是衣香鬓影,谈笑间动辄上亿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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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要求换上华服,戴上名贵的珠宝,安静地坐在张杭身边,扮演一个美丽而沉默的花瓶。
那些在财经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大佬们,对张杭态度恭敬,对她则多是带着探究和一丝了然意味的客气。
在这种场合,张杭会展现出一种与在别墅里或游艇上截然不同的、游刃有余的社交魅力,谈笑风生,掌控全局,偶尔会漫不经心地揽一下她的腰,向旁人无声宣示着主权。
林清浅的心境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墨那夜在甲板上绝望的哭嚎和卑微的乞求,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时刻提醒着她身边这个男人的冷酷与可怕。
他碾碎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而她,不过是另一只暂时被他看中的、更漂亮的蝴蝶,随时可能被丢弃或碾碎。
另一方面,是巨大的、令人眩晕的精神冲击和随之而来的、病态的沉沦感。
因为这张脸真的和程默一模一样......
那些曾经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华服珠宝,那些令人咋舌的珍馐美味,那些顶级圈子的浮光掠影。
如同最强烈的麻醉剂,暂时麻痹了她因程默之死而破碎的心,也钝化了她对自身处境的羞耻感。
当在月光下的私人沙滩漫步时,一种虚假的、被精心营造的宠爱错觉,会悄然滋生。
她开始习惯他的气息,习惯他强势的拥抱,甚至在某个被他强势索取的深夜,身体会不受控制地迎合那具充满力量的躯体,在极致的感官刺激中短暂地忘却一切。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这种背叛了程默、也背叛了自己清白的沉沦。
但每当独处,看着镜中那个被华服珠宝包裹、眼神却日渐空洞的自己,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就会将她淹没。
她像一叶迷失在惊涛骇浪中的扁舟,除了抓住张杭这根强大却危险的浮木,似乎别无选择。
而黄钰彗,则像一个最冷静的旁观者,也像一个最高明的推手。
她会在林清浅试穿新送来的高定礼服时,恰到好处地赞叹:
“清浅,这件太衬你了!杭哥眼光真好。”
言语间强化着张杭的恩赐。
她会在林清浅对着满桌美食食不下咽时,温柔地开解:
“多少吃点,身体要紧。”
她更会在林清浅偶尔流露出对张杭的恐惧或迷茫时,用一种过来人的、带着宿命感的语气低语:
“清浅,别想太多,能留在杭哥身边,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那样的男人比陈墨之流强多了。”
这些话,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侵蚀着林清浅残存的意志。
黄钰彗眼底深处那毫不掩饰的对张杭的敬畏、臣服和志在必得的野心,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林清浅未来可能的样子。
一个更精致、更驯服、更懂得审时度势的黄钰彗。
这认知让林清浅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却又无力挣脱。
夜深人静,当张杭带着一身酒气和不容拒绝的强势覆上她的身体时,林清浅会紧紧闭上眼,感受着那滚烫的掠夺。
身体在沉沦,意识却漂浮在冰冷的虚空。
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恐惧这具身体带来的欢愉,还是在恐惧终有一天会彻底臣服于这冰冷的金丝牢笼,成为这奢华游戏中又一个编号清晰的藏品。
沉沦的表象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程默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深埋在林清浅心底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张杭给予的短暂宠爱和极致物质,像一层薄薄的油彩,暂时覆盖了这伤口,却无法阻止它在夜深人静或不经意的瞬间,重新撕裂,渗出滚烫的血。
这天午后,张杭出门了。
巨大的君庭别墅空旷得令人心慌。
林清浅独自待在阳光房内,试图用一本艰涩的艺术史专着来驱散心头的阴霾。
黄钰彗抱着一叠刚熨烫好的衣物走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婉笑容。
“清浅,你看这件真丝睡袍,杭哥让人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说是给你的。”
她将一件质地如水、泛着珍珠光泽的烟粉色睡袍轻轻放在沙发扶手上:
“这颜色真衬你,晚上穿给杭哥看,他肯定喜欢。”
林清浅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落在睡袍上。
那柔美的颜色和顶级的质感,在阳光下流淌着诱人的光泽。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黄钰彗并未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整理着衣物,像是闲聊般说道:
“对了,下午杭哥让人送了些画册过来,说是让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挂在云霄宫那边的新别墅里。”
她指了指墙角一个包装精美的巨大纸箱。
云霄宫?
林清浅微微一怔。
她放下书,鬼使神差地走到纸箱旁。
里面是几本极其厚重、装帧考究的世界级艺术画册。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是蒙德里安着名的几何抽象画。
翻开,纸张散发着油墨和岁月的独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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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页页翻过,伦勃朗的深沉光影,莫奈的迷离色彩直到指尖停留在一页。
那是一幅色彩浓烈到近乎燃烧的油画。
扭曲的笔触,狂野的色彩碰撞,描绘着一个女人孤独而绝望的侧影。
画作的标题是:呐喊。
署名爱德华蒙克。
林清浅的呼吸骤然停滞!
程默!
是程默!
在那个深夜,在她因为学业压力濒临崩溃的时候,程默将这幅画的电子版分享给了她。
他的声音透过耳机,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和抚慰的力量:
“清浅,你看,痛苦是可以这样表达的,把它画出来,喊出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一刻,隔着冰冷的屏幕,他的理解和陪伴,像黑暗中的一束光,温暖了她整个世界。
可现在,光灭了。
只剩下这幅画,和她无处安放、无法呐喊的痛苦。
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
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程默说那句话时,语气里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和感同身受的共鸣。
那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程默。”一声破碎的、带着无尽思念和绝望的低泣,不受控制地从她紧咬的唇间溢出。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瞬间模糊了画册上那狂野的色彩。
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一步,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昂贵的地毯上,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哭声在空旷的阳光房里回荡。
她哭得如此投入,如此绝望,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阳光房的门口,不知何时已悄然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张杭不知何时回来了。
他大概是来找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崩溃阻住了脚步。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身上的高定西装尚未脱下,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冷硬线条。
他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地毯上、哭得浑身颤抖的纤细身影。
黄钰彗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那件烟粉色的睡袍,脸上的温婉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张杭。
张杭的目光在林清浅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她面前摊开的、停留在呐喊那一页的画册。
他英挺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不耐烦?
还是一丝被这巨大悲伤触动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那情绪快如闪电,瞬间便被深潭般的漠然覆盖。
他没有上前安慰,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林清浅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时,她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张杭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心寒的平静无波。
他微微弯腰,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林清浅看着他骨节分明、带着力量感的手掌,看着他与程默酷似的眉眼轮廓,在泪光中,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绝望中滋生出的那点可怜的依赖感,让她几乎下意识地想抓住那只手,寻求一丝虚假的慰藉。
然而,张杭的手并未落在她的手上,也没有落在她的肩上。
他只是用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直视他深邃冰冷的眼眸。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动作带着审视的意味,却没有丝毫怜惜。
林清浅被迫对上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狼狈。
红肿的双眼,交错的泪痕,绝望的神情。
那眼神,像一面冰冷的镜子,瞬间刺破了她所有的脆弱和那点可笑的依赖。
“哭什么?”
张杭的声音响起:“我搞不懂,为一个死人,你到现在还会难过?”
死人两个字,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清浅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
所有的悲伤、思念、委屈,在瞬间被这极致的冷酷和羞辱点燃,化为一股滔天的愤怒和屈辱!
“你闭嘴!”
林清浅猛地挣脱开他捏着下巴的手,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激烈反抗:
“你不配提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张杭似乎对她的反抗有些意外,眉头微挑。
他缓缓直起身,双手插回西裤口袋,轻轻的叹了口气。
很莫名的。
张杭想要结束这一场游戏。
不想让这个女孩儿,再受煎熬。
或许,让程默的出现,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事情已经做了,重生这种事儿,怕是不会第二次降临在自己身上。
关键,就算有机会,他也不想再重生......
“我不知道?”
他薄唇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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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浅,你真的了解你那个程默吗?”
“了解他是谁?”
“了解他为什么接近你?”
“了解他所谓的死亡?”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暗示。
林清浅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张杭,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愤怒:
“你,你什么意思?!”
张杭却没有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她永远无法理解的、沉重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转瞬即逝的感叹?
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也嘲笑这精心布置的一切。
然后,他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碾碎了一只吵闹的飞虫。
他转过身,对着一直垂手肃立在门口阴影处的陈思哲,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毫无波澜的命令口吻:
“思哲,联系布朗大学那边,之前提的那个推荐名额,尽快落实。”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阳光房。
算了吧,游戏结束了!
林清浅却咬了咬嘴唇说:“我就算要出国留学,也用不着你帮忙!”
阳光房里只剩下林清浅瘫坐在地毯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张杭那番充满暗示的话语,像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疯狂回响。
程默他到底是谁?他的死难道......
该不会是被张杭整死的吧?
亦或者......有其他可能?
巨大的恐惧和前所未有的疑惑,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全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而张杭最后那句关于布朗大学的命令,更像是一纸冰冷的逐客令,宣告着她短暂金丝雀生涯的终结。
可她并不需要,这冷冰冰的逐客令!
黄钰彗站在一旁,看着林清浅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看张杭消失的方向,眼神闪烁不定。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睡袍,走到林清浅身边蹲下,这一次,她像往常那样温言安抚:
“唉,清浅,布朗大学,杭哥给你安排好了。”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林清浅被泪水浸湿的鬓角,动作轻柔: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有些事别问别想,你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忘掉程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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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最好的结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