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心里明白:安佳玲如果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瞧不上,以她的家世、样貌和性格,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生下这个孩子?
甚至......看她的状态,生活得相当优渥和满足。
这“瞧不上”里,恐怕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或许......也是一种无奈的自嘲和认命?
但更明显,安佳玲的眼神里,仿佛有着一抹爱意。
韩乐乐显然也看穿了,笑嘻嘻地接口:
“得了吧玲玲!瞧不上你还给他生欢欢?瞧不上你还能被他那个破赌局套牢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他对你胃口?不过说真的,他想要针对谁,那真是......下足了功夫,让人防不胜防!”
安佳玲被戳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认命的自嘲:
“是啊,厉害!太厉害了!这个花心大萝卜,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收收心!呵呵呵,估计得等他挂在墙上的那天吧!”
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噗!”
韩乐乐被这狠毒的祝福逗得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又极具感染力。
林清浅看着安佳玲那又恨又无奈的表情,听着韩乐乐的笑声,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下,嘴角竟也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低声附和了一句:
“安小姐......嗯,言之有理。”
安佳玲看到林清浅似乎没那么紧绷了,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带着过来人的劝慰:
“林小姐,你也别太难受了。为那种人伤心,不值得!真的!虽然那家伙坏得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不是个东西......但......咳。”
她似乎想客观评价一下,又觉得违心,干脆略过:
“他优点......嗯,也是有的,你要是觉得气不过,就当面骂他!狠狠骂!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林清浅脸一红,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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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会骂人......”
“不会骂?”
安佳玲眼珠一转,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那简单!学张雨馨泼他咖啡!一杯滚烫的咖啡泼他脸上!让他也尝尝被‘惊喜的滋味!”
韩乐乐立刻捕捉到关键词:
“泼咖啡?”
安佳玲努努嘴,带着点幸灾乐祸:
“张雨馨啊!忘了?那个江州一个大学的妹子!”
“张雨馨?”
林清浅的心猛地一跳,好奇瞬间压过了悲伤:
“她......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难道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是被他精心设计的圈套捕获的猎物?
“对啊!”
安佳玲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
韩乐乐笑嘻嘻道:“话长就慢慢说呗。”
这时候,可以看到,安佳玲那边,月嫂去照顾孩子,安佳玲则去了书房,靠在沙发上,拿起一颗葡萄,吃了一口,随后说:
“张杭有个朋友,我们就叫他文哥吧,文哥去江州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孩子,叫张雨馨,长得那叫一个清纯漂亮,气质也好,关键是有个性,刚开始还有点仇富,对有钱人爱答不理的,文哥那点道行,哪追得上啊?碰了几鼻子灰,没办法,只能找狗头军师张杭帮忙。”
“张杭那家伙,最擅长搞这种人心工程了。”
安佳玲的语气带着点讽刺:
“他给文哥出主意,说成立个高端咖啡店,就开在张雨馨学校附近,然后高薪招聘兼职大学生,特别注明形象气质佳、有艺术素养者优先,这不明摆着下饵等鱼上钩吗?结果不出所料,张雨馨果然去应聘了,还应聘上了。”
林清浅听得背脊发凉。
这手段......何其相似!
都是精准定位,制造偶遇机会!
张杭对目标人物的心理把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然后呢?”
韩乐乐也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啊。”
安佳玲继续道:
“张杭让文哥别急着露面,先安排店里的同事给张雨馨制造点小麻烦,搞点职场霸凌什么的,让她受点委屈。”
“就在张雨馨最无助、最生气的时候,让文哥闪亮登场!”
“英雄救美?不,是路见不平,替她解围,安慰她,跟她交朋友......啧啧,时机卡得那叫一个准!”
“张雨馨果然对文哥印象大好,觉得他跟别的有钱人不一样,正直又善良!”
听到这儿,林清浅的心都提了起来!
又一个妹子,要被骗了?
‘又是这样!在最脆弱的时候给予温暖......就像他在‘程默死后出现时那样......原来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后来呢?成了吗?”
韩乐乐追问。
“成个屁!”
安佳玲嗤笑一声:
“文哥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张杭看他们关系进展顺利,就安排了下一步,酒局!意思是找个机会,大家喝点酒,气氛到了,让文哥水到渠成呗!结果你猜怎么着?文哥那点酒量,连张雨馨都喝不过!喝得五迷三道的,自己就把张杭的计划全秃噜出来了!什么咖啡店是特意开的,霸凌是安排的,就是为了追她......”
林清浅忍不住啊了一声。
“张雨馨当时就气炸了!”
安佳玲模仿着张雨馨可能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尤其是知道背后主使是张杭后,更是怒火中烧!”
“她直接约张杭去那个咖啡店见面。”
“张杭估计还以为计划顺利呢,大摇大摆就去了。”
“结果刚坐下,话还没说两句,张雨馨端起桌上刚上来的、滚烫的咖啡,‘哗啦一下,全泼张杭脸上了!哈哈哈!”
安佳玲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亲眼所见:
“我能想象到!当时张杭被泼的那一瞬间,肯定是一脸懵逼!表情绝对精彩!太解气了!哈哈哈!”
噗嗤!
韩乐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该!让他整天算计别人!翻车了吧!哈哈哈!”
林清浅听着,想象着那个总是掌控一切、从容不迫的张杭,被滚烫咖啡泼得一脸狼狈、错愕震惊的样子,一股强烈的、扭曲的快感瞬间涌上心头!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委屈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笑容很浅,但却是几天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真好......那个张雨馨好勇敢!”
她低声呢喃,带着一种报复性的畅快。
“好?”
安佳玲止住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清浅:
“林小姐,你先别急着说好。”
“接下来,才真正体现了张杭这牲口的厉害之处,他的反击开始了。”
林清浅和韩乐乐的笑容都收敛了,屏息凝神。
“张杭被泼了咖啡,丢了那么大的脸,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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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佳玲摇摇头:
“他压根没跟张雨馨吵,也没报复她,他直接联系了张雨馨的大学,以某个慈善基金的名义,搞了个优秀学生社会实践体验计划,其中有一个极其诱人的岗位,成功企业家的生活秘书,为期一周,报酬丰厚得吓人!而且强调,是近距离观察学习成功人士的思维方式和工作状态,消息一出,报名的人挤破头!”
韩乐乐点头:
“这很符合他的手段,迂回,且让对方无法拒绝。”
“张雨馨呢?”
林清浅追问,她隐隐猜到了结局。
“她家境不太好,这个岗位的报酬对她诱惑太大了,于是,她也报名了。”
安佳玲摊手:“她被选中顺理成章。”
“然后呢?当秘书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韩乐乐追问。
“具体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太清楚。”
安佳玲说:
“但结果就是,短短一周的秘书体验期结束后,张雨馨没有像很多人预想的那样立刻辞职或者大骂张杭,相反,她选择了留下来,继续担任张杭的秘书,到现在,她都还在那个位置上。”
韩乐乐感叹:
“显而易见,他又赢了,温水煮青蛙,让人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是啊......”
安佳玲喟然长叹,语气复杂:
“更绝的是,就在前段时间,我听郑舒晴说,她跟张雨馨聊天,开玩笑地问雨馨啊,你想不想坐在杭哥脸上?你们猜张雨馨什么反应?”
韩乐乐和林清浅都瞪大了眼睛。
安佳玲模仿着郑舒晴的语气:
“郑舒晴说,张雨馨当时小脸一下就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低着头半天没说话,但那个表情......分明就是陷进去了!少女怀春,欲语还休啊!可关键是张杭从始至终,都没对她有过任何越界的、非礼的行为!连暗示都没有!”
安佳玲看着听得入神的两人,总结道:
“他这盘棋,下得又大又深,他根本不需要用强,也不需要再耍什么下作手段,他就用他本身的气场、能力、格局,还有那种......该死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等着猎物自己心甘情愿地走进他设好的笼子里,甚至主动关上笼门,他是在等张雨馨......主动。”
韩乐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是了,他在等她自己彻底沦陷,主动献上一切,这比强取豪夺,高明太多了,也......更让人无力抵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对自家男人手段的复杂认同,也有一丝对张雨馨处境的唏嘘。
安佳玲再次长叹一声,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所以说,这个牲口啊......赢他,真的太难了......”
韩乐乐深以为然,轻叹道:“是啊,你们要赢他,太难了。”
“啊?”
安佳玲一愣:“为什么是我们?”
韩乐乐坏笑:“因为劳资也不和他对赌啊。”
......
视频通话结束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香薰蜡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窗外,查尔斯河大桥的灯光已然亮起,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
林清浅静静地坐在那里,消化着安佳玲讲述的关于张雨馨的故事。
那个被泼了咖啡后的反击,那个生活秘书的陷阱,那个等待猎物主动沦陷的过程......
每一步都充满了张杭式的算计和掌控,却又透着一种更高层次的、近乎艺术的耐心和自信。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复杂。
恨意依然,但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而尖锐,如同淬毒的匕首。
它被一种更庞大的东西稀释了。
对张杭那深不可测的心机和恐怖能力的认知,以及从安佳玲、韩乐乐甚至那个素未谋面的张雨馨身上,看到的一种近乎宿命般的受害者同盟的荒谬感。
原来自己并非孤例,原来那个男人对不同的猎物,使用的是不同风格但同样精准的艺术手法。
安佳玲最后那句赢他太难了,像一句箴言,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但奇怪的是,这并没有让她更绝望,反而......生出了一丝奇异的平静和......斗志?
她转过头,看向韩乐乐。
韩乐乐也正看着她,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清浅轻声重复着韩乐乐的话,眼神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
“魔都......我去定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不再只有紧张和恐惧,还多了一份沉静的力量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对看清真相的期待。
她要去那座被称作魔都的城市,去亲眼看看他如何在觥筹交错间翻云覆雨,也亲自去解开,缠绕在自己心上的那个名为张杭的死结。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需要一个答案,来终结这无休止的内心煎熬。
波士顿港的夜风,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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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魔都,正是中午。
阳光慷慨地泼洒在檀宫别墅区。
张杭家的庭院里,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蒸腾的暖香,间或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与药膳的温和气息,安稳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张承文和王彩霞坐在藤编的圈椅里,目光黏在两张并排的婴儿车上,几乎挪不开。
张承文手里捏着个色彩鲜艳的布摇铃,笨拙地、轻轻地晃着,发出细微的沙声。
王彩霞则拿着块极柔软的细绒布,时不时探身,无比轻柔地擦掉小孙女张文悦嘴角溢出的一点点奶渍,动作虔诚得像在擦拭稀世珍宝。
“哎哟,瞧瞧我们小文才。”
王彩霞压着嗓子,眉开眼笑:
“这小拳头攥得,多有劲儿!跟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睡觉都不消停,像要跟谁较劲似的。”
“像他爸?”张承文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儿子张杭:“他爸小时候可没这么精神。”
张杭正半蹲在婴儿车旁,闻言抬起头,脸上是少见的不加掩饰的柔和笑意。
他伸出一根手指,极其小心地碰了碰儿子文才那紧握的、粉嫩的小拳头,又轻轻抚过女儿文悦睡得红扑扑的脸蛋。
小家伙们还没满月,裹在淡蓝色和粉色的细棉襁褓里,呼吸均匀,如同两朵安静绽放的花苞。
“听见没,儿子?”
张杭声音低柔得如同耳语:
“奶奶说你像爸爸,有劲儿。”
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像微弱的电流,瞬间熨平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商海沉浮留下的锐利痕迹。
“是像你,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劲儿。”
李钰的声音带着刚出月子的温软疲惫,却又洋溢着满足。
她坐在旁边的遮阳躺椅上,身上搭着薄毯,气色恢复得不错,脸颊透出健康的红润。
凌妃挨着她坐着,姿态放松,正小口啜饮着一杯温热的桂圆红枣茶,目光也柔柔地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苗莉梅坐在稍远一点的圆桌旁,正笑眯眯地削着一个苹果,薄薄的果皮打着卷儿垂下来。
“我看文悦才像她爸。”
凌妃放下杯子,笑着插话:
“瞧瞧这睡觉时微微抿着嘴的样子,多严肃,多张老板啊。”
她模仿着张杭在公司偶尔凝神思索时的表情,引得李钰和苗莉梅都轻声笑起来。
张杭无奈地摇头,站起身,走到李钰和凌妃中间的位置坐下。
他自然地伸手,一只手轻轻搭在李钰搭着毯子的膝头,另一只手则覆在凌妃的手背上,掌心传递着无声的暖意和支持:
“我这当爸的威严,看来是碎了一地了。”
他故作叹息,眼底的笑意却更浓。
阳光无声流淌,院子里只有摇椅轻缓的吱呀声、削苹果的细微沙沙声、孩子们偶尔发出的无意识呓语,以及长辈们压低的、充满爱意的絮叨。
这一刻的檀宫,仿佛隔绝了尘世所有喧嚣与计算,只剩下血脉相连的温情脉脉,在暖阳里静静发酵。
张杭端起桌上温热的茶,刚送到唇边。
放在旁边白色小圆几上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那持续的、低沉而执拗的嗡鸣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庭院里凝固的温馨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过去,落在那个发出不和谐噪音的黑色通讯工具上。
张承文手中的摇铃停住了,王彩霞擦拭的动作顿在半空,李钰和凌妃脸上的笑意也微微凝滞。
屏幕上跳动着几个字:张大福。
张杭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
但当他放下茶杯,拿起手机站起身时,那短暂蹙起的眉心已然舒展开,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平静。
“爸,妈,你们陪小钰妃妃先聊着。”
张杭的声音平和如常,听不出丝毫被打扰的波澜:
“公司那边可能有点事,我去书房接一下。”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
张承文立刻挥挥手,目光又慈爱地落回孙子孙女身上。
王彩霞也点点头:
“嗯,快去快回,茶还给你温着呢。”
李钰和凌妃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只对他露出一个理解而温柔的浅笑。
她们知道,当张大福这个名字在非工作时间如此执着地出现时,往往意味着风暴即将来临。
张杭对她们安抚地点点头,握着那持续震动的手机,转身穿过客厅明亮的光影,走向位于别墅深处、更为私密安静的书房。
手机在他掌心持续地嗡鸣,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催促和重量,与身后庭院里重新响起的、刻意压低了的笑语声,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推开厚重的实木书房门,一股带着旧书和檀木特有清冽气息的凉意扑面而来,瞬间隔绝了屋外的阳光与暖意。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绿意盎然,但书房的调子却是深沉的胡桃木色。
张杭反手关上门,那嗡嗡的震动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更加清晰和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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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立刻接听,而是走到巨大的书桌后,在宽大舒适的高背皮椅上坐下。
书桌光滑冰凉的木质表面倒映着窗外投进来的天光。
他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依旧跳动着的名字,指尖才在接听键上轻轻一划。
“张总。”
张杭的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树影。
“老板!”
电话那头,张大福的声音立刻穿透电波,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却依旧呼之欲出的亢奋,像紧绷的弓弦发出的微鸣:
“没打扰您吧?”
“说。”
张杭言简意赅,身体微微后靠,陷进椅背柔软的支撑里,仿佛在积蓄某种力量。
“好!”
张大福像是得到了明确的冲锋号令,语速瞬间加快,每一个字都带着精心打磨过的锐利锋芒:
“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准备,针对王有德核心产业的断流计划,所有环节已经就绪,可以随时发动!”
“目标锁定他七家公司的命脉:优米游戏、闪运物流、闪电打车、还有他另外那四家刚搭起架子、现金流紧张的新公司。”
闪电打车,在深城,基本消亡,市场份额可怜。
但王有德还是有些实力,将目光放在了下沉市场,去了一些次级城市,倒在广省一代,有点死灰复燃的感觉。
张杭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叩。
优米游戏,王有德东山再起的根基,也是他磐石游戏破产后孤注一掷的赌注。
闪运物流,王有德布局电商配套的重要棋子。
闪电打车,那个在广城、深城被嘀嘀彻底击溃后,像受伤的孤狼一样逃窜到次级城市舔舐伤口、刚刚喘过一口气的残兵,还有那四家根基不稳的新公司。
很好。
目标明确,直指要害。
“细节。”
张杭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只有那投向窗外的目光,深邃了几分。
张大福的呼吸似乎都因为即将展开的蓝图而粗重了一瞬,他语速极快,条理却异常清晰,显然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
“第一战场,优米游戏,核心打击目标,他们目前押注的重头戏是那款号称对标欢乐农场的梦幻果园,测试反馈尚可,我们的冰封行动已部署完毕。”
“内容层面......”
张大福声音里透着冰冷的算计:
“这套组合拳下去,优米游戏的市场预算将被无效消耗殆尽,新游暴死概率超过80%。王有德想靠游戏回血的命根子,会被第一时间彻底冻僵!”
张杭静静地听着,指尖的轻叩停止了。
他仿佛能看到王有德在优米游戏办公室里,面对上线即崩盘的惨淡数据时,那竭力维持冷漠理智的脸庞上,会出现怎样压抑的扭曲。
欢乐游戏曾是击垮磐石的利刃,如今,它将再次成为优米的掘墓人。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第二战场,闪运物流,重点打击目标......”
张大福的声音无缝衔接,战意更炽:
“王有德利用其覆盖次级城市的网络,最近在中小电商客户里抢到了一些份额,我们的‘泥潭行动专治这种疥癣之疾。”
张大福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硝烟味:
“价格血战,服务碾压,提前锁客!三管齐下,闪运在次级城市那点刚捂热乎的利润和市场份额,一个月内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倒贴!现金流一断,他那本就脆弱的物流网络,自己就会崩出裂缝!”
张杭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书房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冷峻而锋利的弧度。
物流是重资产、低毛利的行业,价格战是最直接也最残酷的绞肉机。
王有德在次级城市辛苦织就的物流网,即将被拖入无利可图甚至血本无归的泥潭。
这比单纯的击溃,更令人绝望。
“第三战场,闪电打车及其他附属公司,全面施压。”
张大福的汇报进入最后的高潮,带着横扫一切的决绝:
“......”
“老板!七家公司,七条战线!游戏冰封、物流泥潭、打车飓风!所有弹药已压入弹仓,所有伏兵已进入攻击位置!只等您最后一道指令!快付通不在打击名单,它太弱小,市场份额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让王氏家族下场,打疼他们,逼他们坐到谈判桌上,主动献上快付通支付科技公司,作为停战的贡品!”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带着破釜沉舟般的狂热与期待:
“前两次,是嘀嘀,欢乐游戏,亲自下场把王有德打得丢盔弃甲!这一次,这主导全局的荣耀一战,终于轮到我张大福了!”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只有张大福那极力压抑却依旧粗重的呼吸声,在电流的细微噪音中隐约可辨,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猛兽在焦躁地刨着地面,渴望着扑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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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呈现出一种与书房内凝滞氛围截然不同的、生机勃勃的宁静。
那跳跃的光斑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深色的地毯上投下几道狭长的、明暗交错的光带,其中一道,恰好落在张杭搁在书桌边缘的左手上。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此刻,那沐浴在光带中的食指,正以一种稳定到近乎冷酷的频率,无声地、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光滑冰冷的桌面。
细微的叩击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成了书房里唯一清晰的时间刻度,仿佛在为某个重大的决定进行着最后的倒计时。
张大福的呼吸声在电话那头屏住了,所有的亢奋、急切、渴望,都凝固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
张杭的目光,从窗外那片被阳光镀上金边的绿意上缓缓收回。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书桌一角。
那里安静地躺着一个精致的银色相框。
相框里,是李钰和凌妃在医院里,各自温柔地抱着刚出生的文悦和文才,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圣洁光辉。
两个粉团似的小家伙闭着眼,睡得无比香甜,浑然不知这世界的纷争与险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终于,张杭的嘴唇动了。
没有慷慨激昂,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三个字。
声音带着一丝午后闲谈般的随意,却像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骤然劈开了书房的寂静,沿着无形的电波,精准地刺入电话那头张大福的耳膜与心脏:
“出手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于千钧!
喜欢。
第802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