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让宝宝进屋里,连连问:“阿姐哪能不过来。“
宝宝讲:“姆妈脚还没有好透,走路不方便”宝宝嘴巴里讲一套,心里自家明白,今早哪能好叫姆妈一道来,一来就肯定要坏事体。
阿姨一听,连连穷拍自家的额骨头,讲:“糊涂了,糊涂了。”马上转身,关照老公踏部脚踏车去三角地菜场跑一趟,淘点海鲜,荤腥菜,要做一顿大餐,请请宝宝。
老公应声出门。
老公一走,阿姨马上捅开煤球炉,烧开水,泡好上等的龙井,端到宝宝门前头的茶几上,安顿宝宝做到藤椅里,打开收音机,调到音乐频道,还拿了一本自家正在看的《茶花女》递给宝宝,讲:“这本书,蛮好看的,这个女人作孽来,侬看看,先息息,喝口茶。”一面讲,一面马上窜进灶披间里,去准备大餐了。
宝宝坐到了藤椅上,喝喝茶,看看书,听听音乐。享受着大客人的优厚待遇,心里再斟酌一遍准备要实施的计划,想想是否会有漏洞。
蛮快,宝宝伊姨夫踏部老坦克,叮叮当当地回来了,从书包架上搬下一大包鱼蟹肉虾,气喘吁吁地进屋里,脚也没有落一下,朝宝宝点了点头,手里的菜朝宝宝晃了晃,就钻进灶披间,跟宝宝伊阿姨做搭档,准备大餐。
一个上半天,像只有一歇歇功夫就过去了。宝宝伊阿姨和姨夫弄了满满一台子的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阿姨和姨夫脱下围兜,就朝宝宝招手,叫着:“宝宝回国,也没有帮侬接风,今早补上,没啥好吃的,快点来尝尝咪道。”
宝宝看到阿姨和姨夫两个人,恩恩爱爱,欢欢喜喜地烧了一台子的菜,心里暗暗羡慕,也暗暗得意,心想,计划眼看就要得逞一半了。
三个人坐下来,青岛啤酒喝喝,大闸蟹剥剥,荤素小菜尝尝。天南地北的事体讲讲,讲到开心处,畅怀大声笑笑。眼看酒过三巡,宝宝觉得时机已到,突然之间就对阿姨讲:“我碰到小毛头伊爷了……”
话题突然,阿姨和姨夫都稍稍一呆。
宝宝看在眼里,继续讲:“侬讲怪伐?伊还喊牢我,跟我讲了叫关闲话。”讲到此地,宝宝故意停了下来,朝阿姨看了一眼,只看到阿姨送到嘴巴边头的酒杯,没有喝又放回到了台子上……再朝姨夫瞄过去一眼,看到姨夫刚刚还是笑嘻嘻的面孔立时三刻不看见笑面孔了……宝宝心里想:“有苗头了。”
当年,小毛头伊爷姓倪,是外婆看中的小伙子,是为宝宝伊阿姨物色的男朋友。倪家在严家阁路一带算是有铜钿的人家了,在西宝兴路靠近青云路路口的闹猛地段开了一家百货店,百货店还不小,本钿蛮大。屋里住在汉兴里,有一幢楼上楼下的石库门房子。而宝宝伊阿姨是严家阁路一带小有名气的小美人,屋里经济也殷实,算得上门当户对,两家人家讲好要结亲的。结果宝宝伊阿姨偏偏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看中了踏三轮车的同学,就是现在的老公,死活不听外婆的闲话。一时间,屋里厢闹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外婆气得生病吐血,没有两年,就翘了辫子。有人讲,外婆是被宝宝伊阿姨活活气死的。到底是不是也讲不清爽了,毕竟外婆是宝宝伊阿姨结婚两年后才翘的辫子,要讲有关系也只是有一点而已,关系不大。不过这个罪名已经落到宝宝伊阿姨头上了,看样子要背一辈子了。而且汪家和倪家因此接下了梁子,从此,两家人家由爱生恨,老死不相往来,倒是不争的事实。
宝宝接着讲:“小毛头伊爷喊牢我,我当啥事体了。结果,讲了一歇闲话就问起侬了,打听侬现在日子过得好伐。我看伊心思有点不正。我听说,伊老婆前两年走掉了。”
宝宝伊阿姨有点耐不牢了,挥挥手讲:“吃酒,吃酒。人家的闲事少管。”
宝宝伊姨夫不买账了,面色有点难看,手里的啤酒杯朝台子上一放,讲闲话的声音虽然不响,态度却蛮强硬,讲:“啥叫闲事少管?我看宝宝讲的就是对,这个人,年纪一大把了,心思还不正。宝宝讲下去,我倒要听听这个男人要动点啥脑筋。”
宝宝一看阿姨和姨夫已经钻进了圈套,更加讲得绘声绘色起来:“小毛头伊爷讲,现在踏三轮车生意难做,钞票不好赚,当初,阿姨假使嫁给伊,就不会吃这种苦头了。不过不要紧,现在假使碰到啥难事体,尽管寻伊好了……”
不等宝宝闲话讲光,阿姨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到了台子上,讲:“不要面孔的东西,撒泡尿照照看,伊也配讲这种闲话?有两个铜钿算啥稀奇!”
宝宝一听阿姨的闲话,就晓得阿姨的闲话是讲给老公听的,目的为了撇清关系,并没有讲到点子上。
果然,宝宝伊姨夫的筷子也拍到台子上了:愤愤地讲:“这只黄鼠狼要给鸡拜年,不动好脑筋。”
宝宝生怕话题被带偏了,一偏就会变成了泄愤。赶紧接过话头,讲:“我当场就就把伊顶回去了,我跟伊讲,侬懂得啥叫爱情,爱情首先要有爱,有爱才有情,才是真爱情,才是高尚的爱情。有两个臭铜钿哪能买得来高尚的爱情,有钞票就想交换到爱情,谈也不要谈。我阿姨是个高尚的人,不是侬好比的。”讲到这里,宝宝偷偷朝阿姨瞄了一眼,看到阿姨笑了。心想,火候就要到了,马上有添了一句,讲:“阿姨侬讲对伐?”
第25章 宝宝的选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