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肆突然觉得她很有意思，话说得也很有意思，挑眉道：“百姓不会因为你的名头多好就去记住你，青史也不会。他们记住的，只有你的政绩，你带给他们的好处。”
“一位明君要做好的，本来就是为百姓谋福泽。”
他哼笑，嘴里却不紧不慢地说，“您奢靡无度的传闻，可比那些政绩耀眼多了。”
殷致不在意地道：“勤俭节约那是帝王的事情。”
“那就不要指望百姓去歌颂你。”
殷致没有说话，静默了半响，她道：“我想用这封遗书，换太子一条命。”
“太子的命轮不到我来给。”温肆斩钉截铁地说。
“迫不得已，必要之时。请你留太子一条命。”
“为何是他？你为了太子，竟来求我？”
殷致沉了沉声音说：“只要他还喊我一声乐仪，还愿意为我挡一次刀子，我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却不管。”
“你当初也没有留殷致一条命给我。”
“她乃自戕，与我何干？”殷致讥诮。
温肆沉默了一下，好像压抑着什么，最后还是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逼得她去死。”
“说得自然是诛心之事，人死不能复生，侯爷看开些。”她这样说，好像释然，又好像恍然大悟，不知道是安慰温肆，还是安慰自己。
“遗书给我。”温肆伸手。
“成交？”
“成交。”
殷致把遗书递过去，温肆接过，指间交错，温肆问她，“她死前是什么样子的？”
殷致僵硬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她的嫁衣很好看，妆容也很美，是哥哥盼望的样子。可惜心如死灰，嫁衣成了催命符，我要她死，她没有反抗。”
字字剜心，温肆把遗书接过来，只觉得炙热地好像要在指间燃烧，跳跃。
殷致拿了兜帽斗篷带上，遮住大半张脸，让船夫靠岸，她正要出去，却听到温肆道：“听闻三日前，殿下去了白马寺？”
喉咙一紧，殷致点头道：“去过，怎么了？”
温肆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他是魔怔了，什么人都可能救他，万不可能是昭蔚就是了，昭蔚巴不得他死呢。
夜风拂过脸颊，丹玉机灵，率先上岸，然后把殷致扶过去，殷致还没有说话，就看到韩霄笔直地站在前面，身边是两位穿着便衣的官宦。
殷致虽然带着宽大的兜帽，可她知道，韩霄肯定认出来了。
他应酬回来，她却从旁的男人的船舫上下来……
如果他知道那个男人是温肆，大概就可以打消疑虑了。
昭蔚会和任何人苟合，除了温肆。
殷致远远地听到一声“韩大人”，她一声不响地把手搭在丹玉手腕上，装作不认识一般，从韩霄跟前走过去。
韩霄再说了什么她就没听清了，只听见几声恭贺和寒暄，岫玉去称了些殷致素来爱吃的糕点和果脯，一行人回了韩府。
第37章 以身筹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