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沁出冷汗,唯恐露出马脚。
忽闻前方传来一阵粗鲁的咒骂声,二人心头一紧,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岔路口,头顶悬着“纳王”二字的灯笼,映得他面庞阴晴不定。
此人正是纳王郜永宽,腰间佩一柄镶玉宝剑,披一袭褪色的黄缎披风,本应威风凛凛,此刻却双目赤红,唾沫横飞地痛斥:“妈的!忠王又催着出兵,明知淮军炮火如雨,偏要老子填人命!打一次死几百,打一次死几百,当老子麾下儿郎是草芥吗?他娘的除了送死,就没别的能耐了!”
他猛地一脚踹翻路旁的沙袋,碎石飞溅,周遭士兵纷纷低头避退,无人敢言。
张文祥与曹二虎对视,曹二虎喉头微动,压低声音道:“这郜云宽怨气冲天,李大人所言不假……此时若递上招降信,怕是有戏!”
张文祥点头,目光灼灼盯住郜永宽腰间那柄宝剑——剑柄上刻着“忠义”二字,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恍如一道刺破迷雾的裂隙。
二人疾步趋近,曹二虎抢先抱拳行礼,声音不高不低:“禀纳王,营外有紧急军情需面禀!”
郜永宽浓眉一拧,正欲呵斥,却见曹二虎以眼角余光扫过周遭士兵,喉头微动,指尖不着痕迹地朝袖口藏信的方向轻点。
郜永宽心头一震,这细微动作仿佛一道暗语,瞬间令他想起忠王麾下密使传递情报时的惯用手法。
他眯眼打量二人:虽身着寻常兵卒的破旧号衣,但眉宇间那股沉凝气度绝非普通士卒所有。
刹那间,他压下火气,转身厉声喝退近旁侍从:“都退下!五十步内不许留人!”
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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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散去,郜永宽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张文祥与曹二虎,嗓音压得极低:“你们究竟是何人?所报何事,竟要避人耳目?”
曹二虎上前半步,从贴身衣襟抽出那封密信,信笺边缘以朱砂勾勒的暗纹在矿灯下泛着幽光——那是淮军最高机密的印记。
郜永宽接过密信,指尖触到朱砂暗纹的瞬间,仿佛被烫到般猛然缩手,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惊疑。
深吸一口气,将信笺收入袖中,转身朝坑道深处走去,声音低沉如铁:“随我来。”
二人紧随其后,穿过三道悬着红灯笼的岔路口,每经一处,郜永宽皆以暗号手势示意守卫退避。
最终,他停在一处被沙袋层层堆砌的洞口前,掀开覆着黄布的帘幕——豁然现出一座天然岩洞,洞内烛火摇曳,石壁上嵌着数盏油灯,将一张铺着军用舆图的石桌映得通明。
洞中另有三人,皆披甲持刀,见郜永宽带入生面孔,顿时刀剑出鞘半寸。
郜永宽却抬手止住,冷声道:“退下,守好洞口。”
待侍卫退去,他转身凝视张文祥与曹二虎,眼底杀意未消:“二位既携李鸿章亲笔而来,总该亮明身份了。这信上所言‘弃暗投明,保全苏州十万生灵——好大的口气!”
张文祥上前一步,从容摘掉伪装,露出清军将领的束发,从怀中掏出另一封蜡封密信:“纳王若疑,可验此信火漆。李大人有言:忠王苛政,苏州已成困局,若纳王愿开城献降,淮军可保麾下将士无恙,更赠白银万两以安家眷。”
曹二虎亦接口道:“城外淮军已掘地道三十里,炮阵列于十里外,攻陷苏州不过旦夕之事。纳王若战,便是与十万百姓同殉;若降,则可存忠义之名于青史——何去何从,还请纳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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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哪里来的西北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