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庄重的气息。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大乾疆域全图》,北至燕山,南抵交趾,西达葱岭,东临瀚海,尽收眼底。
乾帝萧景贞,这位大乾王朝的最高统治者,此刻并未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批阅奏折。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常服,负手而立,正凝神注视着身前一张巨大的沙盘。
沙盘上,北境的山川、河流、关隘、城池,纤毫毕现。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燕山关和居庸关一带,那里,用红色的小旗标注着北元骑兵的动向,如同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陛下。”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太监张德海脚步轻盈无声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上了锁的黄杨木密匣,躬身低声禀报:“陛下,贡院副主考张柬之张大人,动用了陛下钦赐的金牌密令,连夜呈上两份试卷,言称内有惊世之文,争议难决,恳请陛下亲裁。”
“哦?”萧景贞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张柬之是他亲自安插在科场的棋子,为人最是沉稳持重,他深知。若非遇到天大的事,或是见到了真正让他都无法决断的奇才,绝不会轻易动用那面代表着“直达天听”的金牌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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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之文?”萧景贞转过身,“呈上来。”
“是。”张德海应声,用随身携带的另一把钥匙打开密匣上的小锁,先从里面取出一份试卷,恭敬地呈上。
萧景贞接过,目光扫过卷首房官的批注“文采斐然,议论醇正,可为上上卷”,再快速浏览文章内容。
不过片刻,他便将试卷随意地搁在了一旁的御案上,语气淡漠:“词藻华丽,引经据典,看似花团锦簇,实则老生常谈,尽是些裁撤冗员、厉行节俭的空话。此等文章,做个太平官尚可,于眼下困局,毫无裨益。拾人牙慧罢了。”
张德海低头应是,心中却暗道,这份卷子在外面考官眼中已是极品,到了陛下面前,却只得了“难堪大用”四字评语,可见陛下求贤之心,何其迫切。
接着,萧景贞拿起了那份被李侍读批注为“议论骇俗,未敢擅专”的“和字九十七号”试卷。
当萧景贞的目光落在试卷上那瘦劲挺拔、锋芒锐利的字迹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这字……他见过!
根本无需去看内容,萧景贞已然百分之百确定!
这份引得贡院考官堂争议不休、甚至需要动用金牌密令直达天听的试卷,正是出自那个屡屡给他带来“惊喜”的年轻人——陈锋之手!
这天下,除了他,再无人能写出如此风骨、如此傲气的字!
“是这个小子……”萧景贞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复杂难明、似笑非笑的弧度。似是惊讶,似是玩味,又似是某种深沉的期待。
他没有立刻去翻阅那篇被批注为“石破天惊”的策论,反而饶有兴致地,先从经义文章看起。
“嗯……”他微微颔首,“立论中正,根基扎实,不浮不躁,无一字偏激,无一典错用。懂得藏锋守拙,知进退,不错。”
接着,他看向那份关于土地纠纷的判牍。当看到开篇“断案之本,在证,不在情;律法之重,在序,不在理”这十几个字时,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再往下看,那层层递进的证据链分析,那兼顾法理与人情的周全解决方案,逻辑之严密,思维之清晰,视角之新颖,彻底超越了他对“判牍”文章的认知!
“好!好一个‘证据链!好一个‘程序正义!”萧景贞忍不住以指叩案,低声赞道,“此子胸中,竟藏着法度乾坤!若假以时日,让他入主刑部或大理寺,怕是能让那些因循守旧、只会空谈‘春秋决狱的大臣们汗颜!”
怀着愈发浓厚的兴趣和巨大的期待,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篇,也是最重要的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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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又是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