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问:“姐姐,云安镇的弟兄们,是不是也能数到这里?”
她刚要开口,就看见二王子骑着黑马从远处奔来,银甲上的血渍被日光晒成暗红。他手里举着个信鸽,鸽腿上绑着的布条写满了柔然文,看见瑾潼,突然勒住马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我母亲的旧部……他们带着三千骑兵,正在来黑风口的路上。”
“是敌是友?”赵将军拄着长枪走过来,断袖下的伤口又渗出血迹。二王子展开布条,指尖划过其中一行字,突然笑了:“他们说,要为我母亲讨回公道——当年左贤王不仅夺了她的封地,还偷偷毒杀了她的亲卫。”
夕阳西斜时,黑风口的空地上聚起了三拨人马。河西军的魏字旗、二王子的桃花旗、还有新赶来的柔然旧部战旗,在晚风里并排招展。阿竹抱着从水牢里救出来的伤兵,听他们讲镇北将军当年单枪匹马闯柔然王帐的故事,少年的眼睛亮得像缀满星星的夜空。
瑾潼坐在粮仓的草堆上,看着二王子教士兵们用江南的桂花酿马奶酒。老李正在给伤兵们包扎伤口,阿竹跑前跑后地递草药,少年的笑声混着酒坊的甜香飘过来,让她突然想起河西驿的秋天,镇北将军举着桂花糕,说“等打完仗,我们就回江南”。
“在想什么?”二王子递来一囊酒,桂花的香气比昨夜更浓。瑾潼仰头饮下,看见远处的贺兰山在暮色里连成青黛色的线,突然开口:“明年三月,我们来种桃花吧。”
少年的欢呼声突然从篝火旁炸开。阿竹举着那半枚虎符,正被士兵们抛向空中,铜锈斑驳的符牌在夕阳里划出金光,像条从沙地里钻出来的龙。瑾潼望着那道金光,突然觉得刀背上的十七道缺口,都在晚风里哼起了江南的小调。
夜色漫上山坡时,瑾潼在粮仓的木柱上刻下第四十一道刻痕。这道比之前的都深,像要刻进黑风口的骨头里。她摸出那半把桃花种子,指尖的温度让干瘪的种子渐渐舒展,仿佛已经能看见来年春天,贺兰山脚下漫山遍野的粉,像极了河西驿点心铺掌柜临死前,攥在手里的那块桂花糕。
喜欢。
第618章 春暖(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