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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狱场藏钥,旧链重连[2/2页]

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枫枫疯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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偻老人的胳膊,对方掌心的老茧蹭过他手背,像块粗粝的砂纸。
     厂房门34;吱呀34;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几个小工举着竹扫帚刚要冲进去,却被顾承砚抬手拦住。
     34;慢。34;他弯腰捡起块碎砖,指尖在砖缝里抹了把——灰是新的,混着细棉絮。
     前日青鸟说的34;夯土34;,果然在这儿藏着。
     老匠人们鱼贯而入,竹扫帚扫过地面的声响里,顾承砚的目光始终黏在东墙根。
     那面墙比别处深着两寸,砖缝里的草芽泛着嫩黄,是从生土里硬钻出来的。
     他绕着墙走了三圈,在第三块砖前顿住——砖角有道极细的裂痕,像被指甲抠过千百回。
     34;老张头,搭把手。34;他喊来个扛着撬棍的老匠,两人合力一推,那块砖34;咔嗒34;落进墙里。
     顾承砚蹲下身,从夹缝里摸出个东西——铁的,带着潮冷的腥气。
     等擦净浮灰,老匠们围过来的抽气声便炸成一片:是副脚镣,链环上刻着极小的织梭纹,梭尖还挂着半缕暗红丝线。
     34;收着。34;顾承砚把脚镣塞进怀里,声音压得极轻,34;当没看见。34;
     老匠们立刻散开,扫帚声重新响起来。
     日头爬到头顶时,他借34;查点工具34;为由钻进阁楼,苏若雪正捧着个青瓷碗等他。
     阳光透过破窗斜切进来,照得她鬓角的碎发发亮——那是今早他替她别簪子的时候,被风掀乱的。
     34;兰芷。34;苏若雪的手指刚碰到脚镣,就抖得几乎握不住。
     她从衣襟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琥珀色的膏体抹在链环上。
     温水浸过的瞬间,水面突然浮出两个淡青小字,像被谁用针挑出来的:34;兰芷34;。
     34;我娘的闺名。34;她的指尖沿着字痕游移,眼泪砸在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34;她出嫁那天说,这链是我爹用织梭熔了打的,39;链不断,梭不歇39;。34;她突然攥紧脚镣,指节发白,34;十年前巡捕房来抄家,我扑上去抢她的妆匣,她把我推开......原来不是去投江,是被关进这儿了。34;
     顾承砚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背,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想起昨夜她翻着绣谱低唤34;阿娘34;的模样,想起绣谱里夹着的半枚银镯——此刻脚镣内侧,正刻着半枚相同的纹路。
     34;她还在。34;他轻声说,34;那些机杼声里,有她的魂。34;
     苏若雪猛地抬头,眼底的泪被这句话烫得发亮。
     当夜,厂房里点着两盏防风灯。
     青鸟蹲在墙角,正把最后一片薄铜膜贴在地基上。
     铜膜只有指甲盖大,却能把地下的震动传到他耳边的竹筒里。
     顾承砚守在门口,望着月亮爬上烟囱,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34;来了。34;青鸟突然直起腰,竹筒贴在耳上的手微微发颤。
     顾承砚两步跨过去,就听见竹筒里传来34;咔嗒咔嗒34;的声响,像极了织机踏板的节奏。
     他数着频率,心跳陡然加快——七短一长,和三年前在苏州河船坞听到的34;鸣蝉机34;震频分毫不差。
     34;他们不是在劳役。34;他抓过竹筒贴在自己耳上,机鸣声透过铜膜刺进耳膜,34;是在用身体记谱!
     每踩一次踏板,就是在传一道活谱——织机的声音,就是他们的嘴。34;
     青鸟的眼睛亮得像星子:34;我这就去叫人——34;
     34;别。34;顾承砚按住他肩膀,34;明天,我要他们自己走出来。34;
     次日清晨,厂房里挤得水泄不通。
     顾承砚站在那台从德国运回来的梳棉机前,阳光透过破窗照在机身上,映得铜制的齿轮闪着冷光。
     老匠们围在四周,有几个偷偷抹着眼角——这是他们二十年来,头回离洋机这么近,却没被拿枪指着。
     34;明日试机。34;他提高声音,故意扫过人群里几个缩着脖子的身影,34;可这德国机的轴要调,得找个懂行的39;老狱工39;指导。34;
     空气突然静了。
     顾承砚看见角落的草堆动了动,露出半张白发苍苍的脸。
     老人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却在听见34;德国机34;三个字时突然清亮起来:34;调轴......要用三更露?34;他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却带着种刻进骨头里的笃定。
     顾承砚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34;您若肯教,这台机,就叫39;归兰号39;。34;
     老人突然站起来,草屑从身上簌簌落下。
     他的裤脚空荡荡的——左腿齐膝而断,断口处的粗布绑带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可他的右手却抬得笔直,指尖颤抖着指向梳棉机:34;轴要擦三遍,第一遍用松脂,第二遍......34;话音未落,眼泪已经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烟。
     老匠们突然爆发出哭声。
     有人跪下来,有人扑过去抱住老人,顾承砚望着这一幕,喉头发紧。
     他摸出怀里的脚镣,34;兰芷34;二字被体温焐得温热——苏若雪说得对,机杼声里,藏着活人的魂。
     夜很深了,厂房里的灯早熄了。
     青鸟猫着腰溜进老囚的草铺,手刚探进床底就触到块凹凸不平的东西。
     他摸出来凑近月光,是半块腐木,上面刻着几个字,大部分已经被虫蛀得模糊,只剩最后两个还清晰:34;心织34;。
     顾承砚接过腐木时,露水正顺着屋檐滴下来,打湿了他的手背。
     他对着月光反复摩挲34;心织34;二字,木头上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疼。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机杼声,混着黄浦江的汽笛,像首没唱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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