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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我走了,但你们还在走[1/2页]

麦城悲歌与武圣传奇 醉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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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源于每个人心底的低语——“下一个,轮到你了”——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九州大地上激起无形的涟漪。
     声音并非贯穿耳膜,而是直接在神魂中敲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
     长河渡口,一名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的纤夫正奋力拉动着一艘巨大的货船。
     那声音响起时,他脚下一个踉跄,粗砺的麻绳深深勒进肩胛,血痕乍现。
     他没有停下,只是将麻绳换了个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那吼声中没有痛苦,只有一股更原始、更倔强的力量,仿佛要将脚下的大地都拖动一分。
     极北边关,风雪如刀。
     一名老兵的身体早已在多年的戍守中被寒气侵蚀得如同朽木,他倚靠在冰冷的城墙上,意识已在弥留之际。
     新来的兵娃子将自己最后一口干粮用水泡软,笨拙地塞进他干裂的嘴唇。
     老兵艰难地咽下,浑浊的眼睛里却陡然亮起一抹清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新兵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我走不动了……你……你替我多看一眼山外的春天……”话音未落,他的头颅垂下,再无声息。
     新兵沉默地为他合上双眼,然后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长矛,目光坚定地望向关外那片茫茫雪原。
     同一瞬间,江南水乡的绣娘停下了穿针的手,抬头望向窗外朦胧的烟雨;深山古刹中闭目诵经的僧人,捻动佛珠的指节微微一顿;繁华京城的酒楼里,挥斥方遒的书生,举杯的手凝固在半空。
     这些微不足道,甚至无人察觉的瞬间,却引发了天地间最深刻的变动。
     大地脉络深处,仿佛有什么古老的东西被唤醒了。
     一缕缕凡人肉眼不可见的青金色藤蔓,从那纤夫踏实的脚底,从那新兵挺立的身躯,从无数个做出选择、承接意志的普通人足下悄然蔓延而出。
     它们不缠绕身体,不显露形迹,只是无声无息地向下扎根,接入那片由关兴意志所激活、遍布九州的地脉根网。
     这是一场意志的接力,一场凡人的史诗,在天道毫无察觉的角落,无声地开启。
     雪峰之巅,关兴那道模糊的身影感知着这一切。
     他能“看到”那张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巨网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璀璨、坚韧。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觉醒的灵魂。
     他欣慰地发现,人间已然形成了一个“自我觉醒—主动承继—再传递”的完整循环。
     他们不再需要神只的庇护,不再依赖任何显化的奇迹,因为他们自己,就成了奇迹的一部分。
     他的使命,已然完成。
     于是,他开始消散,将自己最后的印记彻底归还于这片他深爱并为之奋战的天地。
     他的意志化作春日的第一场细雨,当雨丝落在麦城周遭的田埂上,一位正在犁地的老农忽然停下脚步,哼起了一段早已被遗忘的古老战歌,那歌声苍凉而雄壮,引得耕牛也驻足哞叫。
     他的意志融入萧瑟的秋风,当晚风吹过一位书生的窗棂,书生正为一篇诘屈聱牙的古文而苦恼,忽觉文思泉涌,笔下如有神助,字字锋利如刀,劈开乱麻。
     他的意志跃入寻常百姓家的灶火,当一位主妇为一家老小的生计发愁时,看着跳跃的火焰,竟没来由地低声自语:“当年那位将军,是不是也曾饿着肚子,守护着一城饥饿的百姓?”
     这些瞬间,都有关兴的回响。
     但无人察觉是他,因为那歌声、那笔锋、那感叹,本就源于他们自己心中最深沉的血性与认同。
     关兴,已从一个具体的名字,化为了九州人族风骨的一部分。
     然而,天道,或者说天道那仅存的、冰冷的规则执念,不会就此罢休。
     它被这种源自凡俗的顽强彻底激怒。
     天穹之上,最后的红痕疯狂汇聚,一个巨大无朋的漩涡开始形成。
     宇宙深处的星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偏离了它们亿万年不变的轨迹。
     “寂灭星轨”——天道发动的最终一击。
     它要以星辰移位、聚合、坠落的无上伟力,直接碾碎位于九州之下的地脉核心,将这片敢于反抗的土地连同其上所有生灵,彻底化为宇宙尘埃。
     第一道星辰之力化作璀璨的光柱,自天外降临。
     它没有击中任何一座城池,却直接轰击在作为地脉枢纽的雪峰之上。
     万仞高峰瞬间崩裂,积雪如海啸般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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