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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巷的银杏与旧书
     霜降那天,苏晓的行李箱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时,发出了细碎的“咯噔”声,像谁在老旧的琴键上轻轻弹了个单音。巷口的银杏已经黄透,风一吹,金箔似的叶子就簌簌往下落,有一片恰好落在她摊开的地图上,盖住了“青石巷17号”那行小字。
     她是来接外婆的。半个月前,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外婆摔了一跤后,记性就越来越差,连自己住了三十年的老房子都时常找不到,只能把她接回城里。苏晓请假赶过来时,心里是慌的——她和外婆不算亲近,童年大多是在父母的忙碌里度过,只有每年暑假会来青石巷小住,印象里只有外婆总坐在窗边缝补,还有满院子晒着的草药香。
     推开17号的木门,“吱呀”一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院子里的晾衣绳上还挂着半干的蓝布衫,墙角的薄荷长得旺盛,而外婆正坐在银杏树下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看得入神。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竟有种时光静止的温柔。
     “外婆。”苏晓轻声喊。
     外婆抬起头,眼神先是茫然,随即慢慢亮起来,像蒙尘的灯笼被点了火:“晓晓?你怎么来了?快坐,我刚煮了菊花茶。”她起身时,苏晓连忙上前扶,才发现外婆的手背上还贴着创可贴,想来是摔跤时蹭到的。
     收拾东西时,苏晓才发现这老房子里藏着太多旧物。五斗柜的抽屉里,叠着外婆年轻时的旗袍,靛蓝的底色上绣着细碎的栀子花;衣柜顶的木箱里,放着泛黄的照片,有外婆和外公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外公穿着中山装,眉眼温和;而最让她意外的,是书架最底层那排用牛皮纸包着的旧书,书脊上没有书名,只有用铅笔写的编号。
     “这些书是外公的吗?”苏晓拿起一本,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竟有些发烫。
     外婆正擦着相框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银杏树:“是你外公年轻时收的。他以前在巷口开了家旧书店,这些都是他舍不得卖的。”
     苏晓这才想起,母亲提过外公是个读书人,可惜在她出生前就走了。她翻开那本编号“01”的书,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赠明远,愿君此去,有书相伴,不畏路远。——清和”。字迹已经淡了,但笔画间的温柔却像还没干透。
     “清和是谁?”她问。
     外婆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月光:“是你外公的故人。”
     那天晚上,外婆坐在灯下,第一次跟苏晓说起了外公的故事。外公叫林明远,年轻时是个爱跑书摊的学生,在南京的旧书市场里认识了清和。清和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偏爱旧书,两人常常在书堆里一待就是一下午,从《诗经》聊到鲁迅,从宋词谈到西方诗歌。后来抗战爆发,外公要去前线当战地记者,清和就把自己最珍爱的书一本本包好,写上编号,送给了他,说“书在,就像我陪着你”。
     “那后来呢?”苏晓追问。
     外婆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你外公在前线受了伤,辗转回了家乡,再也没见过清和。他说,清和的家人去了重庆,后来就没了消息。这些书,他带在身边一辈子,说等老了,要把它们整理好,或许清和会回来找。”
     苏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书架上那排旧书,突然觉得它们不是纸页,而是一个个藏着时光的匣子。
     第二天,苏晓原本想早点收拾好东西回城,可外婆却拉着她的手说:“晓晓,陪外婆去巷口的书店看看吧,我好久没去了。”巷口的书店早就改成了杂货店,老板娘是个热心的阿姨,见了外婆就笑着打招呼:“林阿婆,您可是有阵子没来了。前几天整理

第219章 雨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