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势。
我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国际长途。
“欧洲那边的项目,可以再提速百分之二十。”
我吩咐道,目光落在远方林氏集团总部的方向。
“我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商界的版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改写,我的名字成为了敬畏与恐惧的代名词。
然而,就在这片腥风血雨之外,生活仍有其固有的、不容置疑的节奏。
新学年伊始,A大开学。
即便已执掌庞大的商业帝国,我依然保留了学籍。
这里并非仅仅是镀金之所,某些顶尖实验室的资源和对未来技术前沿的嗅觉,是商场无法完全提供的。
而且,某种程度上,校园也是一种伪装,一个能让我暂时脱离尔虞我诈的、相对简单的空间。
重返校园,感觉已截然不同。
徐伯安排的保镖化装成学生或职员,隐没在人群之中,无声地构筑起安全网。
我习惯性地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既能纵观全场,又不易被打扰。
摊开平板电脑,处理着等待批复的电子文件,耳边是教授授课和同学们讨论的背景音。
小组讨论环节,教授随机分配了成员。
我的小组里,多了几张新鲜面孔,是大一的新生。
其中一个男生格外显眼。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身材高挑挺拔,眉眼间带着一种尚未被社会磨去棱角的锐利和一丝野性的不羁。
与其他或紧张或兴奋的新生不同,他显得很安静,甚至有些疏离,眼神扫过案例时,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洞察力。
当轮到他就案例发言时,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直指核心,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案例中企业战略的几个致命盲点,角度刁钻却逻辑严密。
“假设的前提过于理想化,忽略了竞争对手的非理性反应可能。”
“这里的资源倾斜,短期看是止损,长期看是自断臂膀。”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丝毫怯场。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种犀利和老辣,不像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
“你是哪个高中的?”讨论间隙,旁边有同学好奇地问。
“不是本市的,一个小地方。”他回答得简短而模糊,似乎不愿多谈。
小组讨论结束,教授要求每组派代表总结。
同组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我,又或者看向那个言辞惊人的新生。
我合上平板,正准备起身。
他却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来吧。”他语气自然,没有征询,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他走到教室前方,没有PPT,没有讲稿,只是基于刚才的讨论,将我们的观点和自己的见解融合,进行了一场简洁却极具冲击力的总结陈述。
不仅抓住了精髓,甚至进行了升华。
教授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我坐在台下,看着他自信而沉稳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点着桌面。
“他叫陆野,”下课后,负责我校内安全的其中一位“同学”低声汇报,“信息工程学院大一新生,来自南方一个偏僻的县城,高考成绩异常优异,几乎是满分状元。背景……目前看来很干净,但太干净了,像是被人为处理过。”
陆野……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
人如其名,带着一股未经驯化的野性和神秘。
之后的日子,我似乎在校园里遇到他的频率有点高。
图书馆的角落,他抱着一堆远超大一范围的编程和金融书籍沉浸其中。
实验室大楼外,他似乎在和一位以严格着称的教授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
甚至有一次,在我常去的、需要特定权限才能进入的高性能计算中心门口,和他擦肩而过。
他见到我,通常只是微微点头,眼神交汇时,那目光深沉而直接,没有丝毫其他学生常见的敬畏或闪躲,反而像在冷静地评估着什么。
一次,下大雨,我站在教学楼门口等车。
徐伯的车因为临时处理一起紧急商业狙击而稍迟了。
陆野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我,他脚步顿了一下。
“没带伞?”他问。
“车马上到。”我语气疏离。
他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不远处,既不过分靠近,也没有置身事外,仿佛只是恰好在同一个屋檐下避雨。
雨幕滂沱,空气湿冷。
他忽然开口,声音混在雨声里,有些模糊,却又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冷氏集团最近对宏宇科技的收购案,很漂亮。尤其是利用其供应链短板反向施压的那步棋,一般人想不到。”
我的心猛地一凛。
宏宇科技的收购案是近期机密操作,细节绝未公开。
我转过头,第一次真正认真地审视他:“你知道的不少。”
雨伞下的他,侧脸线条冷硬,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又或许只是错觉。
“恰好关注了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猜的。”
这时,徐伯的车无声地滑到门前。
保镖迅速下车,为我撑开伞。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A大的水深,学弟。”我留下这句话,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好读书。”
坐进车里,隔着染满雨水的车窗,我看到他依然站在原地,撑着那把黑伞,目光穿透雨幕,落在车上,深沉难辨。
“查他。”我对副驾上的徐伯冷声道,“彻彻底底地查。我要知道他来自那个‘小地方的一切,以及他那颗脑袋里,究竟还装着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这个陆野,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窗外雨势更大了。
喜欢。
冷月翎:现代视角1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