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像是在为他自己解释,又像是在为他的家乡发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看着熟悉的厂子一个个关门,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或许能找到一条新路。”
这时,有人来找我。
陆野立刻收声,恢复成那个略显疏离的学生模样:“不打扰冷董了。”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似乎比上次多了几分沉重。
之后的日子,他依旧用那种“不刻意”的方式接近。
但他提供的“价值”开始有了更明确的倾向性:关于传统产业升级的成功案例、关于政策对老旧工业基地的扶持方向、甚至是一些看似不起眼却可能盘活整个产业链的小型技术创新项目推荐。
他不再仅仅展示他的情报能力和头脑,更是在隐晦地向我展示一个“可能性”——一个关于如何拯救像他家族企业那样濒临绝境的传统企业的可能性。
他甚至在一次“偶然”的图书馆相遇时,“无意间”落下了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上面是他对C市一家老纺织厂的现状分析和转型构想,虽然稚嫩,却透着一股不甘和挣扎。
他做得依旧不算明显,但那份隐藏在冷静表面下的迫切和渴望,几乎呼之欲出。
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可能带着爱慕或欣赏来接近我的男大学生。
他是一个背负着家族沉重包袱、在困境中拼命寻找一线生机、并试图抓住我能提供的任何一丝机会的绝望自救者。
他的聪明,他的敏锐,他的隐忍,此刻都染上了一层功利的色彩,却也显得更加真实,甚至有点可怜。
这天,我再次收到一份关于西欧市场对高质量、有故事性的传统工艺产品需求激增的分析报告,附带着几家成功转型的欧洲老牌企业的案例。
我看完后,沉吟片刻,对徐伯道:“给那个匿名邮箱回封信。”
“回复什么?”徐伯问。
“问他,如果投资C市一家类似陆氏纺织那样的老厂,从品牌故事和工艺革新入手,打开西欧市场的第一步,该怎么走最稳妥。”我顿了顿,补充道,“落款用我的私人邮箱。”
这不仅仅是一个试探了。
更像是一个放在诱饵下的钩子。
我倒要看看,这位身负家族存亡压力的陆野同学,为了抓住这根可能的救命稻草,究竟能拿出多少诚意和价值。
喜欢。
冷月翎:现代视角1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