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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2页]

此生不怨 涂笑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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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浮上文溪烈的脸庞,既然面前的两人都不肯放手,那就她自己先放吧。淳维岚,缘分不够,但愿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赵礼嘉,今生我负你,如有来生,我先来找你,可好?
      文溪烈的眼里鼓着眼泪,但一滴都没有掉,就那样,除了还能动嘴说话之外,文溪烈根本没有力气起身。上下齿间放了舌头,用力合上双齿。血顺着文溪烈的嘴角流了下来,朦胧的视线里淳维岚还在费力地挥着手中的剑,城下的赵礼嘉不知道会不会看到她,反正都不重要了。
      淳维岚抽空回看文溪烈时,文溪烈嘴角的血几乎已经呈现半干的状态了。淳维岚一把甩掉手中的剑,抓住文溪烈的肩膀,颤抖地探着她的鼻息,哪里还有温热的气息拂上手指,淳维岚不死心,手指几乎在鼻下放了半刻钟,才缓缓坐到地上,抱着文溪烈的腰。
      逐渐拉近与城池距离的赵礼嘉本就时刻留意着城楼上的动静,后来被淳维岚挡住就转而集中兵力攻城。刚刚一抬头就看到那个挥剑的身影不见了,而是坐在了文溪烈的身边,头埋在文溪烈的腰间,似乎肩背还耸动着。而文溪烈则是动也不动,绝望冰冷的恐惧攫住赵礼嘉的心,抽搐的心脏跳动地节奏几乎是正常的一半,腿忽然没了力气,一个没站稳险些倒在地上,幸好身边的将士即使扶住。
      疑惑自然不敢问出口,赵礼嘉抬头,目光穿过天际落在虚无地一点:“文将军,怕是已经死了。”字如千斤,压在胸口。翻身上马,孤身一人直冲向城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好在底下的将士及时跟上,掩护好这位主将。
      城楼上的箭雨意外地停了,人渐渐撤下。赵礼嘉回身吩咐不要跟上来了,大家都往后撤吧。战死的弟兄带回去好好安葬,自己则头也不回骑着马冲向城楼。本来殊死一战又在半途中停下了,除了两个主将之外,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无奈主将的命令,不从不行,热闹的场面人走茶凉,寂寥非常。
      赵礼嘉不知道城门如果不开,他会用怎样的办法冲进去。好在预先派出的骑兵正好折回,近身告诉赵礼嘉有一很小的洞。神情闪烁,欲言又止。
      赵礼嘉很不耐烦,吼道:“快说,在哪?”第一次见到这个阴鸷的上司发怒,畏惧之下还是说出了位置,还不怕死地加了一句:“王爷如果想通过,怕只能用爬的了。”
      不错,那就是传说中的狗洞!而从来都是俯视别人,衣角不沾世尘的人竟有一天为了一个人忍受这侮辱。
      赵礼嘉没有任何迟疑:“狗洞就狗洞,只要能让我立刻进城。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快点。”示意身后的人赶紧带路,失了镇定的赵礼嘉倒显出些生气,原来不苟言笑的脸实在让人不能消化顺畅。
      这一催,手下赶紧带路。刚走出没多远,就瞧到了一个宽50厘米的小洞张着口子。赵礼嘉下马,没有用任何思考的时间,趴在地上,向前爬去。众将士们都有些看不下去,又不敢上前阻挡。堂堂煌帝国六王爷如今屈尊降贵到要爬一个狗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是滋味。眼见着卡在了半途中,进退不得的赵礼嘉不想耽搁时间,一个用力,几乎可以听到骨头相而产生的吱嘎声,那手因为用力已在干燥的沙砾划出道道血迹,手肘的衣料也蹭破了很多,丝丝缕缕显得很是落败,屈辱的姿势,比胯下之辱来得好多了。赵礼嘉在心里小小的安慰自己,一牵扯到文溪烈,赵礼嘉的心像被挖掉一块,钝钝地痛感没有那么强烈,只是如附骨之蛆般一刻不停持续击打着神经。鲜血蹭着面颊,平生出些壮烈的味道。进城之后,街道很空旷,撤退的柔然士兵未走尽,但也很难对付。虽然赵礼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点见到文溪烈,但是还没有失掉头脑。
      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的人,赵礼嘉冷静地开口:“我是煌帝国六王爷赵礼嘉,要见你们左贤王。”
      没有半点身陷敌营该有的畏惧和妥协,好在那柔然国里还是有一些明事理的人。有人出来应答:“好,生擒敌方将领,这功劳可大了。来人啊,好生伺候着。”
      赵礼嘉丝毫不领情,只反复一句话:“我要见淳维岚。”
      淳维岚从城楼下来后直冲王府,花白胡子老头几乎是被拎过来的,脚不沾地也跟不上淳维岚的贴心部下。
      “哎呦,我的老命丢了,谁还来救人啊?”老头弯腰喘着。
      “您老还是快点吧,要是文少爷死了,您老的命估计也不会长久。”某部下很适时地提醒道。
      “他,他小兔崽子还不得了了?”但是一想到左贤王看文溪烈的眼神,如果搞砸了,难保自己不会少掉点什么。心念一动,又问道:“那文溪烈那小家伙,怎么样了?”
      “咬舌自尽,不知道有没有救了。”冰冷的声线,不含感情,“也是个烈性子的人。”难得左贤王的影卫也能发出如此感叹。
      眼见着到了门口,轮到老头不敢上前了。门内的人焦急交换:“人怎么还没到?”不知又杂碎了第几个茶杯,清脆的碎裂声夹杂着低吼,竟是失态到如此地步。
      老头摸摸头,踏进去,不发一语。敲敲打打,最后只有一句话:“节哀顺变。”抬脚就准备走,却在意料之内被一个大力往后拉。
      老头头也不回,很残忍地开口骂道:“淳维岚,你这个混蛋,这孩子还不是给你折腾死的,你还有什么理由来迁怒别人,我看最该去陪她的人就是你。”吼完这句话,老头已经做好了关入大牢的准备,也不挣扎。倒是,身后的力气撤掉,屋内仅留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不敢想象左贤王的反应,倒是左贤王意外地没有反驳,抱着文溪烈冷却的身体,目光涣散:“我倒是想去陪她,但怕她烦我,不愿意见我。”
      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个颓唐到极点的左贤王。此刻,门外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左贤王,那赵礼嘉要见你。”
      “好,让他进来。”不顾堂下通报之人担忧的目光。
      “淳维岚,你脑子没坏吧?”老头急得差点跳脚,“他要是过来杀你,你只有死的份。”老头胡子差点没气翘到天上去。
      “人已死,我如果还占着她不让她和赵礼嘉见面,未免太过小气。如果这次,赵礼嘉要来寻仇,我死了,也算是应了你的话。死了倒好,估计文溪烈在奈何桥边还没走远吧!再追一追,文溪烈或许还能交代我几句话。”本是风华正茂的脸庞,一日下来像是老了十岁。凄凉的笑惨淡地挂在嘴角。
      正僵着的场景随着门外走进来的人逐渐流动起来。门内的人对于久负盛名的煌帝国六王爷赵礼嘉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文溪烈的好友,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好。好到那门外男子第一句开口的话竟是这样石破天惊:“你想逃婚都要逃到地府去了?”
      众人脱线……
      看着两个本应执戈相对的人完全没有要厮杀的迹象,提着心得众人才舒了一口气。只是画面诡异得很,两人都对着已经冰冷的文溪烈说着话,似乎那人只是简单地睡着了,稍一晃动就会睁开惺忪的睡眼,温温一笑。不是倾倒众生,是直达人心的那抹温暖。恰恰直击这两个从小拼到大,不识人间温暖的人的软肋。
      说道逃婚一事,还得追溯到文溪烈没到这北方来,那夜赵礼嘉也不知怎么了,在榻上发疯地把文溪烈颠来倒去,不给文溪烈丝毫休息的机会。大口喘气呻吟的文溪烈撩动着赵礼嘉的心窝,忽然玩心大发,挑起文溪烈下巴,贴上她酡红的脸颊道:“阿烈,嫁过来,可好?”灼热的气息熏得文溪烈软了身子,但一听到这句话,身体重又绷紧起来。找不到舌头来回答这句话,因为嘴已被人给堵住,想要给出一个答案也不能。
      之后,赵礼嘉再也没有提出此事,这件事虽然一直如鲠在喉,但当事人都没有出声,他就更拉不下脸来问。所以,这件事直到文溪烈离开,赵礼嘉都没有给出一个答复。
      当赵礼嘉踏进门,文溪烈枯萎的生命勾起脑中的记忆,出口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其实他怕,那日在榻上一时脑热脱口而出,一直惴惴不安,怕文溪烈再提。不是不想给文溪烈明确的身份,只是他胆怯,后退了,重重包裹住的内心有人已经慢慢挤开一个口子,而且这个口还在变大,变得难以控制。就算这个人是文溪烈,他也不情愿将自己整个心胸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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