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赵礼嘉是被冻醒的,脸上冰冷,眼睛红肿。昨夜那撕心裂肺的哭号怕是全营的人都听到了。即使是这样,赵礼嘉还是面不改色,出帐,掬起清水拍打着僵硬的脸庞。
身后走来一人,躬身道:“六王爷,马车已经备好。奏折已经在昨日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那人准备倒是妥当,赵礼嘉授命身边的副将继续驻守北疆,最后一次站在全军面前。
“估计,这一次,你们又要迎来一个新的主将了。抱歉,各位,我和文溪烈将军没能带领好各位兄弟,心中有愧。还希望各位能够尽力配合接下来朝中派来的将军,赵礼嘉再次先谢过各位。”话很重,也是从来都没有的真切,底下不仅有跟随文溪烈多年的将士,也有赵礼嘉手下的得力悍将。这样一番话,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以后是不会理朝事了。
不等底下的人反应,赵礼嘉跳上马车,什么护卫都没有,扬起马鞭,朝那文溪烈的坐骑屁股上一鞭子,马儿吃痛,扬起四蹄就往前冲,身后回过神的将士们作势要追,被人拦住了去路,正是那赵礼嘉在走之前新任命的副将,众人朝他怒吼:“你当什么路?王爷要走,你本应该是第一个追上去的,现在拦着我们,到底是要做些什么?难道你惦记着那主将之位?”
急红了眼的众人话一抽口就没轻没重,那人倒也不在意,斜起嘴角,嘲讽道:“文将军死了,你们还指望六王爷能再回来?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离去?六王爷已经生无可恋了,别说是这纷繁世间的事情。只希望,六王爷,不要做出傻事啊……”说道最后语气里充满了忧虑,众人听他这一番话,想到昨日赵礼嘉俯在文溪烈耳边说出的话,还有昨夜空气中回荡的哭声,一时间都泄了气,不再嚷着要去追。
话说,赵礼嘉驾着马车飞驰在山道间,多亏了逐渐转如冬天,文溪烈的身体才能在经过这么多天的颠簸下没有丝毫异味。一路上,赵礼嘉几乎没有睡过,文溪烈的坐骑似乎能感受到赵礼嘉的悲伤,在到达六王爷府后就倒地口吐白沫,也算是追随主人而去。
奏折是在赵礼嘉到达京城的前两日到的,赵牧远看着那颤抖着呈上来的薄薄纸本,心头突突直跳,半天都没敢接。闭眼,心一横,翻开一看,只有五个字:“文将军已死。”
霎时间,赵牧远如遭雷击,手中的奏折啪地掉在地上,小太监知道大事不好,在赵牧远吩咐宣丞相之前就抢先一步,叫其他太监去传话。
裹着10月底的冷空气闯进来的林嘉优同样心神不宁,见到赵牧远劈头就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赵牧远示意小太监把那奏折呈给林嘉优看。也是一瞬间,林嘉优的脸变得惨白,呼吸紊乱,连连倒退三步,睁大双眼直呼:“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死的,不会的。”
虽然没有看到那纸本上的内容,但是,从那“北疆来的奏章”中,小太监还是多少知道了些什么。那两个人,怕是已经有人遭遇不测了吧。心下唏嘘,小心接住同样在林嘉优手中将要滑落的纸本,再退回出了殿,一并把宫女太监全都撤下了。经历过这么多,只怕有太多不能碰的心伤吧……
林嘉优走到赵牧远的身边,伸手把那垂头的人搂到怀中,掌心相抵,另一只手抚摸着赵牧远的脖颈,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了,不是吗?”
赵牧远脸在林嘉优的胸前,张口就咬向林嘉优脱了外袍的胸膛,那是心脏的位置,林嘉优吃痛,手没有挪开,反而耐着性子揉着赵牧远的头。
直到林嘉优丝丝地抽气,赵牧远才收口道:“母后告诉过朕。她说我不能干预天命,现在我只恨自己无能,只能看着,却不能插手。”
“不是你的错,牧远。”这是林嘉优第一次叫赵牧远维牧远,那受宠若惊的人唰地抬起头,眼神热切,但瞬间就灭了。现在根本就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知道赵牧远心中必定有千百种滋味,柔着嗓子,林牧远道:“不用急,赵礼嘉一道京城,便会有人来通知,我这就下去安排。等我回来,可好?”抬起赵牧远的下巴,林嘉优的吻落在那人的额头,足以让他心定。
林嘉优是丞相,见多了生死,就算这次是好友的噩耗,但是,她必须站住。半点感情用事都不能!
细心交代下去,小太监也在一旁安排了一些事,欲走之时被林嘉优叫住,说是去端些茶水过来,里面加一点安魂散。小太监心领神会,点点头就下去了。
&
第三十一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