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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科芬这种很受媒介欢迎的形象是他被雇用的真正原因,这一点无须有人提醒鲁珀特。
      “或许一些追星族会支持我们?”爱默拉德·埃德又陷入了深思。
      “要是他们向原来受害地区的某个可怜的蠢货脱帽致意就太好了。”科芬点燃一支小雪茄,这是他的许多怪异特征之一。“或许是布莱克伍德大道。你看到法庭上那位夫人了吗?”麦克拉那罕法官点了点头。福勒夫人曾是一位名演员,而且充满了深切的同情心,能表现出父母亲巨大的痛苦,因而得过埃米金像奖。他们请她参加演出没花一分钱。在所有的频道上,在所有的插播节目的空档,D.W狞笑的嘴脸几乎是让那些精心剪辑的特写镜头挤出来的,上面全都是那张发红的哭泣的脸庞。
      “我们应该把这些化为有利的条件。”鲁珀特说。
      “鲁珀特,不用依靠那些追星族,我们就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形成公众舆论。”麦克拉那罕法官说。
      “除非为了利用新闻优势,那些追星族能为我们提供最后一点便利。”这是D.W第一次发表意见。
      “我们不是为了去利用人们的生活。”法官说这话时他们都转过脸去看她,他们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
      爱默拉德·埃德很快就解除了紧张的气氛。“另外,D.W的角色很明确地禁止他去任意发挥。”他清楚地记得整个对话,他是个银行家,但他还有一种嗜血的本能,这足以让一头虎鲨在他面前相形见绌。“不用再加人了。D.W是主演。”
      “只是一个想法而已。”科芬在为自己辩护。他忘了是埃德首先提出来利用那些追星族的。
      埃德简直是个天才。
      麦克拉那罕法官威严地站起来。“这样吧,各位。我们将组成一个新的陪审团,挑出一个首选名单。”参与头两次失败的审判的陪审员被精心挑选出来破坏这次审判,并且他们像是对电视着了迷的傻瓜一样。“第三次,我们不要那么引人注目的人。所以,D.W,这回你的案子应该得到比较满意的解决,估计应该在——”
      “就算是六个月吧。”科芬说。鲁珀特点头表示同意。这时间足以让这出判决戏显得严肃认真。
      大法官分别对原告和被告律师说:“收起你们的笔记。我们来好好表演一番。”
      “是,女士。”鲁珀特愉快地说。他收起桌上的铁链,并把它们整理好。“这次得让观众离你远点。”他对D.W说。
      “那个检察官怎么办?”D.W可以事后和爱默拉德·埃德商量一下,看下次有哪些东西可供他们用。
      麦克拉那罕法官点点头。“D.W走后,把那个检察官叫来。要是他再打我的犯人,我就让他尝尝枪子儿的味道。”
      “那家伙会很乐意的。”科芬说。
      D.W笑了,他自觉地把手伸进等着他的手铐里。他是个有经验的演员。
      当晚,他在新闻上看到了自己,不过是早间重播的。他把每一次演播都录进盒式录像带里。他斜眼瞧着自己的特写镜头,脑子里都是露丝·安·福勒母亲的眼泪,然后安慰自己他是世界的正义力量。
      在烟雾笼罩的破败的洛杉矶城的某处,那个真正的杀人狂可能正趴在一个垃圾场里,被枪弹打得浑身开花,命归西天,幽魂四散。或者精神分裂,正在北方某个偏远的地方采蘑菇。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洛杉矶的电视观众有了安全感,因为这个专门袭击白人妇女的凶残的杀人狂已经被抓获了。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警察和司法机构真正为了人民的利益服务。杀人狂被关押起来了,知道了这个,他们就能在夜里安然入睡。
      D.W取下鼻子,下颌,翻起褐色的面罩,把黑色的头发洗出原来带几缕银丝的棕色。
      他冲了个澡,水很烫,把他扮演的那个人从自己身上洗了下去。那是他的角色。
      用毛巾擦头发时,他听到新闻在重播,正在讨论雷诺·萨拉德和他对洛杉矶妇女所做的一切坏事。可是洗澡前他已经把录像机关上了。
      有个窃贼正坐在他屋里看电视,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喝。D.W进去时,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一把袖珍手枪正对着D.W的胯下。
      “不用烦劳你告诉我,兄弟——我知道这楼里有警报系统。”
      那人戴着副眼镜,一脸又短又硬的络腮胡。牙齿大而稀,极不整齐,眉毛像要连在一块了似的,长着一脸粉刺,毛孔粗大油亮。他看起来刚从垃圾场里好不容易拣了身衣服,一脸得意之色。
      “你……你要干什么?”D.W没有了警卫,也退出了角色。他身上还在滴水,赤裸的身体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坐下,”窃贼说,“看看新闻,兄弟,今晚外面到处都是谋杀者。在这儿,你可是安全得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D.W坐在枪指着的地方。
      “真他妈好极了。”窃贼轻笑了一声,仍然一副聊天的样子。他指着重播的那个杀人狂。“这次他死定了。他强奸她们,又碎尸,杀害她们,每个人都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尽管赤身裸体,浑身湿漉漉的,又没有合适的武器,D.W觉得应该毫不畏惧。虽然感到惊骇,但在城市住久了,他还是有一定承受力的。在危机面前要保持冷静。“我的钱并不多。但在有钱的地方你还是很受欢迎的。我不想——”
      “你能放松点儿吗?”D.W受到了控制。“让我说一分钟。来一杯啤酒怎么样子。”
      D.W脑子里涌现出千百万种回答方法。“不要。”
      “好吧,那就闭上嘴巴,不要打断我。真该死。”屏幕上,那个杀人狂正怒视着他的指控人。“喂,我喜欢他狠狠瞪人的样子。”
      “我已经看过了。”
      露丝·安·福勒的母亲出来了,悲伤不堪。很熟悉的特写镜头。D.W想,雷诺·萨拉扎是不是想看看在他自己臀部塞个钉凿会是什么样子。
      “哦,你知道了,嗯?”
      “知道什么?”
      “那是在演戏!是恶魔让他那样做的!停,仔细看看,是外界影响他那样做的!色情表演,手枪,巴德·莱特和德克萨斯州的连串大屠杀让他这样做的。可怜的公子哥儿,他只是个宪法的受害者,对吧?”
      录像放完时,窃贼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D.W猝不及防。他当时正用桌前的小毯子接溢出来的啤酒和泡沫,那窃贼正好压在他脸上,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拿枪对着他。D.W浑身发抖。窃贼摸着他的下巴——动作很轻柔——D.W张开了嘴。他的嘴一直张开着,感觉到那把枪正顶着他的上腭。
      “我来给你上—课吧,朋友,”这人俨然一副大学老师的口气,“要想真正知道是咋回事,就得动真格儿的。”他把头歪向满是雪花点的电视。“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臭狗屎。我却知道。我一眼就能看透你,兄弟。你害怕了?是的话就点点头。”
      枪把他的嘴塞严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也好。听着:我已经拿了你包里的钱。也从你厨房里假装放花生油的罐子里拿了现金。怎么,想那样耍我?永远也不要给一个疯了的人任何好处。他会自己拿走想要的东西。不要讨价还价。你注意听了吗?吓坏的人总想讨价还价。你还很害怕吗?”
      他拉动了枪栓。D.W感到一股冷气直抵脊梁骨。他满身是汗。
      “嗯,好。听着:那个叫雷诺·萨拉扎的人,就是他们说的杀人狂,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认为这次审判会定他死罪的。把他投进监狱,重押起来,这样每个人都会松一口气。警察将会得到提升,法庭将重新选举,每个人都会很开心,对吧?我说得对吧?回答我,不然就让你死。”
      这可不是演戏。D.W点点头。
      “好。”
      窃贼猛拉了一下扳机,从D.W身上跳起来。枪没有响。D.W嘴里仍有金属的味道,还有它撞在牙齿上的感觉和眼前明亮的光,这时他的心在猛烈地撞击着胸膛。他惨叫着,在沙发上痉挛般地翻滚……直到最后意识到他还活着。
      窃贼又拉动了枪栓。“好了,好了,安静下来,这只是个小小的把戏,明白吗?隔壁的人以为这是真的,所以没送你上西天。人们看的电视太多了,总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你说是吧?”
      D.W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舌头僵硬,嘴巴干得像口枯井。他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想要我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不想要,兄弟。我爱你。我需要你。你为我做的一切——都一钱不值。我只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他狠狠地当胸给了D.W一拳,然后来到他身后。
      在沙发后面,他俯身紧靠着D.W,用枪口玩弄着他的耳垂。他低语着,声音像幽灵在呼朋引伴。
      “那好,就听我说:你现在已经被搞得精疲力竭了,我要你再去冲个澡,怎么样?你去洗澡,我再喝一瓶啤酒,这就是除了钱之外我最想要的。等你出来时,我会把录像带倒回去。一切就像我从没来过一样,行吗?”
      知道他紧接着就会开枪,D.W闭上了眼睛。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这家伙在屋里时,他竟然连雷诺·萨拉扎都装不出来。
      “永远记住:我爱你,兄弟。谁是你的同伙,嗯?但这个很重要:要了解一件事,你就必须去做它。其余的都是臭狗屎和杂耍。去洗澡吧。”
      冲过澡,精神恢复后,D.W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他把录像带又重放了一遍,看到一个接一个的评论员严肃地谈到杀人狂和他对洛杉矶妇女所做的一切坏事。
      D.W的录像带需要好好剪辑一下。
      雷诺·萨拉扎已成为旧闻了。等待他的只是确凿的定罪和毫无异义的审判。特雷西·惠特摩尔打算写一本平装书,可怖的封面特别印有雷诺的肋。
      电视上的那个家伙让公众感到一阵紧张之后,那个杀人狂再也没有出现过。D.W那天夜里的不速之客早就把他给暗杀了。
      谁是你的同伙?
      D.W穿上浴衣,简单地煮了壶白兰地咖啡。这时,他可以吸一支哈瓦那雪茄,这种烟他一年只许自己抽六支。在他这座防范严密的大楼高大的窗户外,洛杉矶的人们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其它正常的生活追求中遭到了谋杀。
      他重放了一遍录像带,像学生筛选资料一样地看。他给每个新闻主持人和出现的人物都作了评估。
      不,太简单了,他想。之后,他拿过一个电话号码本,随便找了个人名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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