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场?”李昭遥一挑眉,运气不错,竟然遇上了当事人。
“可不么。这钗是我二叔卖的,我当时就在门口坐着。钗嘛,我倒是没注意,但那美人儿真是让人想忘都难!”
“哦?她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记得!她穿着红裙子,一双大白腿若隐若现的,腰有那么细!”
李昭遥打断了他,“脸长什么样?”
“脸?那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小嘴儿又红又嫩,还会嘟着……”
杜云岑几乎快听不下去了。
“特别是那一双勾魂眼,媚得人心尖儿都发痒。眼角处还有一朵三瓣梅花,也不知是不是画上去的。要我说,之前那个什么第一花魁恐怕也没她好看!”年轻朝奉已经完全沉浸在记忆里了。
李昭遥看了杜云岑一眼,若无其事道:“行了,账本你收回去,有事再来找你。”说着便将杜云岑拉出了当铺。
他见杜云岑神色如常,不由眉心微蹙,似有些纳闷。“杜兄,你对这个美人儿完全没想法吗?”
杜云岑一脸莫名,“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赠马与你的女子眼角下方也有一朵三瓣梅花吗。”
“啊?有吗?”
李昭遥几乎绝倒。“你不是还盯着人家看了半天,直夸人家好看吗?”
杜云岑试图回想,未果。“只记得好看,没注意那么多。”
“杜兄,”李昭遥由衷叹道,“不愧是你。”
回到客栈,二人将装束换回。眼下虽已知晓那个买走金钗的女子是谁,但一来不知其身份,二来不知其行踪。若要在茫茫神都寻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罢了,今日先到此为止,我还需回去理一下思绪。”李昭遥道。
告别了李昭遥,杜云岑拎着从福兴楼打包的两只招牌盐?h鸡走进杜府。一只孝敬爹娘,一只孝敬兄嫂,至于他自己,倒是没什么胃口。
这会儿杜深与杜嵘之都尚未回来,杜夫人又在佛堂念经。他那位长嫂正在处理家宅内务,为不久后的中秋家宴提前做着准备。
见杜云岑提着两个油纸包,上头还贴着福兴楼独有的彩签,文卿月笑着跟管事媳妇道:“你们先下去吧。”待下人走后,才又开口:“二弟又在外浪荡了一天?若被老爷看见,仔细又要拿你作法。”
文卿月出身清贵世家,祖上三代都在翰林院供过职。她生得肌肤莹润,五官秀致,自有一股诗书气。因杜文两家乃是世交,她与杜云岑算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论年纪还比后者小。小时候没少跟在杜云岑后面叫岚哥哥,不想长大后却成了他的大嫂,得改口喊二弟了。
杜云岑放下手中鸡,“大嫂说的是,待会儿我就躲远点,让爹看不见我。倒是大嫂你已有了身孕,家务事也别太操烦了。”杜云岑幼时当她是妹妹般疼爱,如今依然关心。
“才一个多月,也没什么反应。我多顾着些,太太便可省些心。”文卿月脸颊微红,想想又道,“昨夜可是你在吹箫,我依稀听着箫声耳熟,像是小时候你常吹的那首。”
杜云岑点头道:“昨夜一时难以入睡,就在庭院中吹了一会。没想到吵醒了你。”
文卿月忙道:“不曾吵醒,是我半夜醒了,起身在外面看了会月色。再过半月就到中秋,院子里的桂花也渐开了。不想听到了你的箫声,又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说着叹了口气。
“小时候你缠着我教你吹箫,结果学没两天就嫌我这个师父教不好,把我辞退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岚哥哥这般记仇。”文卿月嘴一嘟,宛如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这一晚,杜云岑倒是早早入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问是谁,却没应声,只有敲门声还在不间断地响着。
咚咚咚,咚咚咚。
杜云岑只得爬起身,随便拎了件外袍披上。门扇上隐约映现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有火光从门缝间泻入。他走到门边,拨开门闩,将门扇一拉。
屋外黑压压的,浓墨夜幕上只有点点星光零落。
而一个提着灯笼的红裙女子正盈盈站在门口,笑靥如花。
“你是?”杜云岑见不是家里人,狐疑间却发现对方有些眼熟。
“公子忘记我了吗?”红裙女子柔婉道。
杜云岑这才借着灯光看清她右眼角下的三瓣梅花。
“是你!”杜云岑恍然大悟。
“公子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会吗?”
红裙女子与他仅一槛之隔。面面相觑片刻,杜云岑斟酌着开口:“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怕于礼数不合。”
红裙女子面色微微一僵,旋即笑道:“那公子可愿光临寒舍。”说着将灯笼望后一指,果然有一处屋舍对面矗立,透窗可见内中灯火通明,还有几个人影在里面走动。
杜云岑本想拒绝,却身不由己地点点头。抬腿迈过门槛,在红裙女子的引路下,他慢悠悠向前面屋舍走去。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好像连思想都放慢了流速,而身体正在支配他的灵魂。
眼看着对面屋门已越来越近,却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
杜云岑生硬停住了脚步。
第 10 章 3 美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