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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折戏刹那韶华最易销[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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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惊忙转身,浮动的夜雾深处,女人缓缓开口:“那是若薇种的玫瑰。”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问:“你是谁?”
      玛歌庄园有最完善的安保设施,到处都是摄像头。陌生人靠近大门五米范围,警卫都会立即上前询问,没可能随便放个陌生人进来。
      欢喜很疑惑,顿时生起戒心。随即又想到,她知道姜若薇,她不可能是陌生人。
      那女人个子不高,但很瘦。推开铁栏缓缓走近,“你就是沈欢喜?”
      一个疑问句,但问这句话的人显然非常肯定。
      欢喜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凝目打量对方。女人衣着精致,桑蚕丝裙上交织深紫与墨绿的花朵,裸足穿白色凉鞋,细细的带子缚在踝骨上,脚面有只白蝴蝶。
      红唇边沿画得一丝不苟,反而衬出五官的平淡。皮肤保养得极妥当,看上去摸约三十许人,但实际肯定不止。是那种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长相,如同未定型的白开水。
      女人从欢喜身旁擦肩而过,行至花丛间,弯下腰捧起一朵花冠在鼻端轻嗅。她说的第三句话是:“General就埋在这片玫瑰花底下。”
      General是那只牛头梗的名字。带着孩子出院以后,欢喜就再也没见过它,也没敢问它去了哪。
      原来它死了,并且埋骨于女主人生前栽下的玫瑰海里。欢喜皱起眉,“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聊天。我要回去了。”
      女人始终不肯讲明自己是谁,却不由分说拦在她前面:“你比我想象中胆小呢。”操一口软糯的台湾腔,语调温柔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漠。虚张声势的刺探,像紫色,比鲜血的红色更艳丽,癫狂中又有如梦似幻的忧愁。
      这分明是一次对峙,一次角力,一次抗衡。小小幼儿也觉得不安,在怀抱里扭来扭去地挣脱。
      “你吓到我的孩子了。”欢喜眼中凝聚怒火,“不管你是谁,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把路让开。”
      提到孩子,女人的目光一暗,动了动嘴角,下巴仰得更高。兴师问罪的理由并不那么牢靠,只好以倨傲来维持一点尊严。
      她神色复杂,仿佛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梦游般伸出手去:“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能让她碰到孩子。欢喜飞快地侧过身,一手抱紧繁星,另一只手想也没想便挥出去挡开,“跟你无关!”
      事实证明,女人的判断完全错误。欢喜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单薄,相反力气大得超乎想象。抬臂一挥之间,她已失去平衡,向后摔倒在地,身子压倒了几株玫瑰。
      藤蔓上的尖刺扎进手掌,马上冒出血珠。女人始料未及,发出短促地尖叫。
      欢喜退开两步,双目眈眈地盯着她。光太暗,女人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她的脸,或者说,看清那双眼睛。就那么一瞬间,朦胧虚白的一团影子,因凌厉的攻击性而有了实体。峭壁深崖,美而险绝,真令人难以逼视。
      繁星的哭声终于引来关注,小路尽头有脚步匆忙响起。
      周鹤南赶到,愣了好几秒,讶道:“若萱?”
      女人坐在地上仰着脸瞪他。
      他们果然认识,看起来关系还非同一般。欢喜心疼地拍抚幼儿,忍不住幽幽叹一口气。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又闯祸了。
      晚风渐起,密云般的繁花起伏摇摆,好似紫色的鲸群迅速游动迁徙。
      周鹤南没有去扶那个叫若薇的女人,焦急地来看顾繁星,“受伤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到底不是什么大冲突,或许自己反应也有点过激了。欢喜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低声说:“她没见过生人,有点吓到了……不要紧的。”
      说来也奇怪,繁星在她怀里怎么哄都哄不好,一被周鹤南抱过去,立马止住哭泣。清亮的大眼睛里还汪着两泡泪,吸气一抽一抽,委屈地把脸埋进他领口。
      紫衣女人默默看着这一幕,忘了爬起来。直到泥土的潮气浸得她下半身冰凉,蓦地打了个寒战。
      待繁星安静下来,他才把孩子小心地交到欢喜手里:“你们先回房间休息。”
      欢喜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抱着女儿转身走了。
      风声把隐约的对话吹到耳边,避也避不及。
      女人冷笑一声,“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好算‘陌生人?”
      “这里曾经是你姐姐的家,但不是你的。”周鹤南的声音很平静,“来之前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
      “曾经”这个词冷硬地刺痛了她:“所以现在人走茶凉什么都不是了?才不到七年……周鹤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女人答非所问,语调却变得怅然:“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姐姐,也忘记了你们还有一个儿子叫周瀛?”
      姜若薇,姜若萱,原来如此。
      “若萱,请注意你的用词。这是我的家事,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要不是宝琳说漏嘴,我都不知道你把他关在疗养院整整一年!他究竟做错了什么?那个孩子是不是——”
      他忍无可忍打断她:“如果你对若薇还有一点尊重,就不要再让你姐姐和你的家庭蒙羞!”
      沉默何其生硬。
      质问的一方终于明白,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情感的需索都可以成为弱点。无法抗拒诱惑,也就无法回避随之而来的打击。每一次都是如此,他的壁垒一如既往,比她所有的坚持都更为强大执拗。
      繁星哭得更厉害,欢喜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转过几个弯后,已经彻底听不见身后的争持。
      “所以传言是真的?”姜若萱深吸一气,恢复了平静。她厌倦了总是拿姐姐当借口,反复试探、逼近,然后自取其辱。
      “我不知道你听到怎样的传言。”周鹤南看着她,眼珠漆黑沉和,“我不能接受你进入我的生活,六年前不能,现在也不能。不是因为若薇,也不是因为别的任何人。”
      就只是因为,周鹤南不爱姜若萱。如果她不是姜若薇的妹妹,两人恐怕连见面都再无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不爱同样也需要付出代价,甚至更多。
      那晚很平静,和往常没有区别,不速之客或许已经离开。欢喜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吃过安眠药便早早熄灯睡下。创痛的经历对身体和精神造成的影响难以磨灭,她从怀孕时就查出有抑郁症状和严重睡眠障碍。孩子半岁以后,一直在服药控制,时好时坏。
      睡去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无论快不快乐,日子总会过去的。
      这一觉混沌绵长。接近晌午,天色仍阴沉晦暗,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她被咣咣的敲门声拍醒。
      夏布洛尔太太气急败坏地大声唤:“沈小姐!沈小姐!”
      欢喜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扑到门边猛地拉开:“什么事?孩子怎么了?!”
      她昨晚自觉状态不好,把繁星交给夏布洛尔太太和育婴师照顾。就这么一晚,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此刻紧张得手脚冰凉。
      “孩子没事。是周先生……”夏布洛尔太太喘着气,“周先生在医院,他的律师在楼下等你……”
      沉闷的雷声滚过,欢喜赤脚狂奔下楼。
      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背影挺拔,利落的黑色短发,黄皮肤,也是亚裔。
      他边接电话边抬腕看表,听见身后响动才匆忙收线,回过脸同欢喜打了个照面。摸约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态度非常端稳。
      “沈小姐你好。”男人言辞简短,“我是夏同恩,周先生的法务代理人。他人在医院,指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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