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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折戏淬芒[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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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的不爱,与不能爱之间,到底是有区别。不能够爱,索性谁都不爱。
      谢桥长到十四、五岁,美得像一个诅咒。在里士满读公立高中,身后大波追随者,热热闹闹不寂寞。
      沈望那时已经到日本留学,会抽空去学校看她的演出。谢桥依恋他,仗着年纪小,举止相当亲密。
      戏剧社有个女同学对沈望很感兴趣,一直追着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可不可以介绍我们认识?
      谢桥总是拒绝。问烦了,便丢出一句,他是我的情人,不可以介绍给你。
      又时常闯祸,事情闹大了,学校便要求监护人来协同处理。呵,监护人。沈持盈连自己都监护不好,哪还有余力管别的。
      末了还是沈望出面收拾残局,给她办理转学。
      女同学好骇异,当众讥讽她,原来沈望是你哥哥,你们当真龌龊。
      被追问,被逼迫,被审讯的时刻,令谢桥不得不面对生命里被揭穿的最大骗局。她气得发抖,把对方打到满头是血。
      沈持盈最终死在盛满水的浴缸里,不去管身后事如何洪水滔天。
      谢桥牵动嘴角,“糟糕的事,不去反抗,就永远不会变好。悲剧会成为轮回,一代又一代重复下去。他跟吴丝桐的婚约,又是一桩强扭的交易。他要我帮他,我答应了。欢喜姐姐,我一直觉得,这种异想天开的未来,或许可以在你们身上实现。”
      故事确实不长。欢喜酒瓶里的酒已喝光,把头靠在帐篷上。仿佛睡过去了,也不知听见还是没听见。
      谢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便望见小女孩手里举着透明螃蟹,欢快地朝这边跑来,“欢喜,快看呀,我抓住它了!”
      欢喜不能再装睡下去,只好睁开眼。
      繁星小声问:“这个姐姐是谁?”
      谢桥弯腰捡起鞋子,对她笑一笑,“我是你的姑姑。”
      然后袅袅离去,脚步依旧很轻。
      等爱的过程或许并不难熬,它不来也可以。而等爱消失的过程,却痛若凌迟。要很静默,才可以得到孤独和安全。
      沈妙吉第二次提出离婚,依然未能顺利。她也不肯多解释,拉锯半个多月,直接搬走,同昂山廷正式分居。
      海边风大,欢喜在帐篷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发起高烧。在剧组看景明工作,总是昏沉沉心不在焉。直到接了个电话,语气立即变得严肃,“帮我订回去的机票,安排好时间,我自己跟对方谈。要快。”
      景明隐约听到一点,投来担忧眼神。欢喜看着他,感慨道:“我跟你哥,也好多年没见了。”
      可不是,故人心上秋。
      受品牌风波牵连,吴丝桐的溃败已无力回天。为减少损失,匆忙推出一连串倒行逆施的举措。这些仅剩的手艺人,生存空间被不断压缩,愤而罢工倒戈,其中牵头的便有叶秋成。
      他们也不正面冲突,那么做只会留下把柄,却用所有可能的方式,把事情闹大到人尽皆知。
      吴丝桐目前还跟手望集团有深度捆绑,内部意见不统一,迟迟未能作出有效回应。一次灾难性公关,起码两年的营销费用全算白花。
      欢喜跟叶秋成见过面,详细了解事情的始末后,便让他回去等消息。
      这些对吴丝桐不满的人里,手中筹码并不多,不可能长期耗下去。拖得越久,越容易被挨个击破。
      光凭义愤来维权是不可能的,个人跟集团的整个法务团队打官司,无异于螳臂当车。取证过程艰难,拉锯的时间以年计,胜算也很渺茫。
      欢喜给了叶秋一个选择,让他去想办法说服他们改换阵营,投奔她的麾下。作为回报,她将把这三十余人的赔偿权限,以五倍价格全部买断,公对公完成集体起诉。
      她说:“就算他们不愿意跟我,也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帮他们拿回应有的东西。十年前,我认为一个技艺能改变人,后来认为只有人才能支撑得起技艺。现在才发现,那是失望的根源,因为希望从来就不在别人身上。能传承的只有理念,技艺也不是理念最终极、完整的展现。一定会有错位,理念消失了,技艺就算保留也不是那个技艺。当有一天,理念能够重新聚合,技艺还是能够重塑。所以我不在乎什么技艺的传承,我只在乎学艺的人用什么来支撑技艺,用技艺去捍卫什么。”
      叶秋成就问:“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人都靠不住,又该怎么办?”
      她笑笑,“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人在哪里都靠不住,因为人性都差不多。关键是如何建立制衡,成其势,把收不住利爪的权力关进笼子里。
      所以,重蹈覆辙也是很容易的。她在等吴丝桐犯错,一旦找准机会,出手迅疾利落,如一把锐不可挡的刀,借星辉与月色淬开锋芒。
      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一群蚂蚁也能扳倒大象。如果把行业的整体比喻成大象,哪怕有金子打造的象头,银子打造的象身,只要象腿还是泥巴,那它就是不稳的。他们总觉得自己是象头象身,可以对象腿不屑一顾肆意压榨,倒下来的时候就不分什么金的银的了。
      莠草被包装进大雅之堂,良木却劈作柴烧。这样的不公,必须要亲手打破。哪怕只有一次,哪怕赌上全部,也值得尝试。
      这一次,连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知道不可能说服她。
      欢喜还太年轻,学到的一切,尚有校正和重来的机会。她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即使方式并不完美,又有什么关系呢。最起码,她已经找到了想要的活法,哪怕跟最初所想的不太一样。
      起诉完成的当天,沈望再次把早就准备好的合约放在吴丝桐面前。
      跟弃子划清界限是当务之急,没有人会跟她共沉沦。
      吴丝桐比想象中冷静,挑唇一笑,“你俩这么快就旧情复燃了?玩得一手好双簧。我这边一签字,她转头就会撤销诉讼吧?手望还是可以全身而退,我却再也没机会翻身。”
      沈望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没把握让她撤诉,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股份在你手里已经毫无用处,只会贬值成废纸。我还是可以用原来承诺过条件换取,这也是你最后能做的决定。”
      “如果我还是不肯呢?”
      “为了这堆废纸,鱼死网破值得吗?放弃一些东西,其实比想象中容易,困难只不过在于一开始。”
      “可是人啊,一旦放弃了原以为是根本的东西,就会发现还可以放弃更多。”
      “你想要的那种未来,或许并不算太差,用的手段却糟糕至极。所以不要指望出了问题,有人会来救你。没有人会救你,只会落井下石砸到你永世不得翻身,再用很低的价码,去拿到你经营了很久的成果。你顺风顺水,身边围着的人都是来跟你交换利益,你在逆境挣扎,如果不能自救,就再也没机会了。”
      吴丝桐久久不语,末了回答:“我可以签,但不是现在。一周之后,同样的时间,你在家里等我。”
      她无处可去,至今还住在沈望的房子里。
      话到尽头,沈望不想逼她太过,便点头同意。
      又过了两天,负面影响愈演愈烈。沈望被这些事推着往前,疲于应付,根本看不到结果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沈立已经坐不住,开始频频施压,让他去找欢喜私下协商解决。
      沈望一味找借口拖延,沈立逼急了,忍不住指着他脑门大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死活过不去的,非闹得这样难看!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不为女儿考虑?!”
      要是纯粹的公事倒也罢了,偏偏里面夹杂着情天恨海,各自都难泅渡。
      跟吴丝桐谈过的第四天,沈望终于来找欢喜。
      连越给了他地址,不在家,也不在公司,她在医院。
      他在车里待到天色擦黑,才鼓起勇气上楼去。推门而入,见欢喜靠在窗边,正边挂水边打电话,吊药瓶的铁架就放在床头。热度未褪,唇色烧出不正常的红,眼眸却亮如星芒。有火有光,深黑中藏着风暴。
      他蹙眉,语气很心疼,“不肯好好休息,病怎么会好。”
      欢喜愣住,随即挂了电话。
      四周静得令人尴尬,沈望怅然叹气:“这个时候,我本来不该找你,也不该提出非分的请求……”
      她没问他怎么进来的,也不肯等他说完,开口第一句便是:“我不会撤诉,也不接受和解。任何条件,都不行。”
      沈望垂下眼睛,“不,我不是为这件事来。”
      “是吗?那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称得上非分的请求。”
      “一条路会吃掉另一条。”他说,“比如我们现在用的键盘,字母排序是为了防止卡键的机械故障而设置。实际上有无数比它更高效的设计,但直到今天,所有人用的还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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