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那天您不是让我跟着那个姓张的神仙吗？我是没见他拐到长房院里去。可是回来后我总觉得不对，私下一打听，那天大少奶奶不在家，天黑了才回来。我想定是他们发现我了，才没露马脚。倒是我废物。”
“我明白了。准是张神仙给姓万的女人出的坏主意。想害我孙子！门儿都没有！”
隆家大门口，之前的两个接生婆的包裹被人扔了出去。
佘管家站在高处断喝：“打！给我打出去！”
三四个婆子和下人抄起棍子来就往两个婆子的身上打。
两个婆子被打得嗷嗷乱叫，抓起包裹就跑了。
隆家客厅里，两个金镏子被佘管家拍在了桌上。
隆夫人拿起来仔细地看着，那金镏子的里面确实也有一个“万”字。
隆夫人气愤道：“哼！真有个万字。那两个女人招供了没有？”
佘管家回道：“没招，我吓唬了半天，她们就是不肯说出大少奶奶要买通她们做什么事。”
“也难怪，接生婆哪敢得罪万家的大小姐？”
“要不要把那姓王的婆子抓来，好好的审一审？”
“不！那王婆子奸猾的很，谅也审不出什么来。再说，就算要审，也不是现在。等我孙子平安降生，再慢慢找她算账。只要我拿到证据，就让传宗休了这个蛇蝎女人！姓万的，想用娘家侄儿抢我隆家的家业？门都没有！”
佘管家点头。
隆夫人突然道：“从今儿个起，你给我住到老二院子里去。决不能再给坏人可乘之机，保我孙子的平安是大计！”
佘管家领命：“是！”
隆家瑛娘住处，四个婆子、三个丫头被叫到了院子里。
佘管家正在训话：“从今儿个起，我搬过来住。为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清楚。二少奶奶快生了，这几天吃什么喝什么都先端给我尝尝。晚上睡觉，大家轮流，总得有俩人瞪大了眼睛盯着。别让人害了你家二少奶奶！”
“明白！”众人答应着。
招娣从外面跑进屋里来：“娘，那个姓佘的管家要搬过来住。您快把她撵走！”
瑛娘疑惑：“为啥啊？”
招娣嘟着嘴：“她不是好人！”
瑛娘笑了：“那是从前。你奶奶说了，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了。刚才她说的话娘也听到了，这回她搬过来住，是保护娘和你们小弟弟的，怎么不是好人了？盼娣，当年你把一碗热茶都泼在了人家脸上，待会，你给佘管家作揖赔礼！”
盼娣也噘起嘴：“我才不呢！”
瑛娘生气了：“哎，你这丫头。娘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盼娣一扭头：“就不！”
说着，盼娣要跑，瑛娘佯装生气追打，和孩子闹了起来，快走几步，突然，肚子难受。
瑛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啊……”
盼娣和招娣连忙停下脚步喊着娘。
佘管家健步如飞，从外厅一直冲到内厅，见夫人在喝茶，便大声叫道：“破水了！破水了！”
隆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什么？”
佘管家急切道：“夫人！二少奶奶破水了！八成马上就要生！”
隆夫人一个字不说便冲了出去！
瑛娘住处，屋子里已经忙活了起来。
隆夫人冲进屋来，一把拉住躺在炕上的瑛娘的手：“儿媳妇，感觉咋样？”
瑛娘显得有些虚弱，说道：“早着呢。娘，我不是头一回生了，我知道我自己没那么快……”
隆夫人问：“什么叫没那么快？”
瑛娘面露难色，很明显对太多人伺候，如临大敌的场面，感到不习惯。
隆夫人劝道：“儿媳妇，有啥话你跟娘直说。”
瑛娘小声说：“这么躺着不让我动，不行，得溜达！我生老大的时候难产，接生婆都没法子了，我自己冲出去，挑了桶水到菜地里去浇园子，什么卖力气干什么，才生得出来的；老二也是，折腾了两天说啥也不出来，我就把从山上砍回来的柴火，扛着到村口，又扛回来，一趟一趟地折腾。天黑了又折腾了十几趟才生出来的。”
隆夫人有些明白了：“哦，那你的意思是……”
瑛娘不好意思道：“这么多人围着我没用，让我溜达去。”
隆夫人点头：“好，好！溜达！溜达！”
在隆家最宽敞的一座院落里，瑛娘捂着肚子，两个女儿搀扶着她在院子里溜达着，婆子丫鬟不远不近地伺候着。
瑛娘边溜达边念叨：“儿啊，你可真有主意。你爹在家的时候你一动不动，他才走你就要出来。儿啊，你可别折腾娘，你痛痛快快的啊，没看见奶奶都着急了！”
确实，隆夫人很着急，她就在瑛娘几十步之后跟着溜达。
隆夫人伸着脖子，目光一直注视着瑛娘。
佘管家在一旁汇报着：“都安排好了。”
隆夫人点了点头。
佘管家接续说着：“接生婆是新找来的，她们根本都不知道给谁家接生，大少奶奶再想做手脚也来不及了！”
隆夫人颔首道：“好，太好了。”
隆夫人突然有些担忧：“可万一生出个女儿来，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佘管家轻声道：“也想好了，我亲自去办，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隆夫人叹了口气：“我这俩孙女还真挺孝顺，一步都不离开她娘。待会生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不然……”
佘管家回道：“夫人，我明白。”
隆夫人点了点头。
瑛娘正在散着步，大少奶奶走来。大少奶奶好奇的看着瑛娘，她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色，隆夫人一见大少奶奶，连忙加快了脚步。
瑛娘上前打招呼：“大嫂。”
大少奶奶问：“这是……”
瑛娘回答：“快生了，我溜达溜达。”
大少奶奶立刻明白了什么，她刚要转身走，发现隆夫人快步跟来。
大少奶奶连忙施礼：“婆婆好。”大少奶奶抬眼之际，在隆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恶狠狠的目光，大少奶奶不禁一激灵。
隆夫人没理大少奶奶，继续跟着瑛娘，像个护法，大少奶奶咬牙切齿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正在溜达中的瑛娘迎面碰到了隆福。
隆福连忙请安：“二少奶奶您这是……”
瑛娘笑了：“溜达溜达，八成快了，应该就是今儿个。”
隆福闻言脸色一变，他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隆夫人等人的计划……
瑛娘渐渐走远，隆福回过神来，很是不安。
一个小伙子牵着一匹马来到了隆家的后门，隆福从门里出来，小伙子上前将马缰绳交给隆福：“老管家，这是咱们家最快的马了。”
隆福一抱拳：“小顺子，多谢了！”
小顺子羞涩道：“瞧您说的，老管家。您对我们全家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让我找匹快马，您还谢我，真是折煞我了！”
隆福笑着在小顺子脑袋上拍了拍：“好孩子！”
说着，隆福要上马。由于马背比较高，小顺子一低头，让隆福踩着他的后背骑上了大马，隆福快马加鞭冲了出去。
小顺子看着隆福远去的背影，脸上憨憨地笑着。很明显，他对这老人有很深的感情。
隆家长房院落，大少奶奶回过身来，大怒：“你说什么？”
王婆子低着头，说道：“我也是才知道，那两个接生婆居然被姓佘的给赶出去了！”
大少奶奶问：“你不是说没露马脚吗？”
“……应该没露什么马脚啊，这姓佘的真是诡计多端！”
“那两个金镏子你给她们没有？”
“给了……听说好像……也被抄出来了……”
“坏了，坏了……”大少奶奶气得抡起巴掌在王婆子脸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王婆子顺势跪倒在地：“大少奶奶饶命，大少奶奶饶命啊！”
“你……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
大少奶奶气得是嗷嗷直叫，扭头就走了，王婆子哪里敢离开，连忙跟上主子。
一把太师椅搬到了凉亭之内，隆夫人坐在凉亭中间望着。
远处的瑛娘仍在溜达。
佘管家捧过一碗汤：“夫人，开饭的点儿早就过了，您喝碗汤吧。”
隆夫人推开：“我不饿！你快去问问老二媳妇饿不饿。”
佘管家只得说：“是。”
隆夫人自言自语道：“对，这汤就端给她喝！生孩子得有劲儿啊！”
佘管家捧着汤来到瑛娘面前：“二少奶奶，喝碗汤吧！”
瑛娘笑了：“哎呀，您想的真周到。多谢啊佘大婶儿！”
佘管家低下头：“二少奶奶，您可不能叫我这个。”
瑛娘一拍脑门：“对，我疼糊涂了，这是在隆家，规矩多不能瞎叫。佘管家，要是先前在古风村啊，我肯定得管您叫大婶儿。”
说着，瑛娘端起汤来一口喝了下去。
“哎呀，这汤可真好喝，多谢啊。我还得溜达，还得溜达……”说着，瑛娘又往前走去。
此时乡野山路上，隆福快马加鞭，老人家挥汗如雨，焦急万分地在赶路。
瑛娘皱了皱眉头，停住了脚步，盼娣招娣连忙上前伺候，正在远处观察的隆夫人和佘管家也连忙冲了过来。
隆夫人急切问道：“儿媳妇咋样？”
瑛娘点头：“有门儿了，有门儿了，哎呀，疼的厉害了……”
“快，快找人把她架回屋去！”
“不用，我溜达回去就行。”
“那哪行呀？”
“行，真没事，没成想这么快，真的。每生一回都比上一回容易。”
说着瑛娘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隆夫人寸步不离，一行人跟着离去。
角落里小门后面藏着大少奶奶，她恨得是咬牙切齿。
跟在大少奶奶身后的王婆子说道：“大少奶奶，扒了皮的猫都准备好了……”
大少奶奶大怒：“都这时候了你还提这有个屁用！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说着，大少奶奶又一巴掌抽在了王婆子的脸上。
王婆子连抽自己：“我没用！我没用！谁知道怎么露了行踪，大少奶奶，这事要是败露了，我不会被送大牢吧？”
大少奶奶气愤不已：“你个狗奴才，这个时候了不想着你主子的安危，想你自己？”
大少奶奶气得又在王婆子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最好被枪毙了，枪毙！”
隆家瑛娘房里，瑛娘难产，不停地用力，却没效果，产婆在旁边忙活着。
外间里，隆夫人低声说着：“差不多了……”
佘管家点头，向屋里挥着手：“大小姐，二小姐。”
盼娣和招娣闻声走了出来。
佘管家说道：“二位小姐，奶奶叫你们吃饭去！”
盼娣摇头：“不，我们要陪着娘。”
隆夫人和颜悦色道：“盼娣，咱们隆家有规矩，这种场合千金小姐不能看，你是姐姐，听奶奶的话，带妹妹去吃饭。”
盼娣和招娣互相对视了一下，她们感受到了隆夫人和善中带着的威严。
盼娣只好说：“是，奶奶。”
盼娣拉了拉招娣的手，跟着佘管家离开了。
突然，瑛娘一声惨叫，惊得隆夫人心里直颤悠。
隆夫人冲进里间：“怎么样？怎么样？”
产婆回道：“夫人……有点儿难。”
隆夫人大骂道：“废话，哪有女人生孩子不难？不难要你们还干什么？”
产婆不敢再言语，隆夫人看着呲牙咧嘴的瑛娘，心里生出怜惜。
马上的隆福已是气喘吁吁，但他不肯停下来，依然抽打着马，口中不停念叨着：“两条人命啊！两条人命啊！二少爷，二少爷！你可慢点儿走啊，让老奴追上你！”
外间，隆夫人焦急地溜达着，屋里的惨叫一声又一声，隆夫人心里焦躁，又冲了进去。
两个产婆为难道：“夫人，难产哪，难产！二少奶奶这可不是一般的难产，您给话吧，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隆夫人闻言大惊。
没等隆夫人答话，瑛娘大声喊道：“当然是保我的儿子，我这条贱命算得了什么，我一定要给继宗生出儿子来！啊！”
瑛娘这么说着，泪水已经滚落。
隆夫人也感动得流下了泪，她大骂接生婆：“你们这两个混蛋问的什么狗屁话？！我的大孙子和好儿媳妇我都要，娘俩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抵命！”
两个婆子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
隆夫人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瑛娘的手：“儿媳妇，你别着急，使劲儿，隆家祖宗保佑，孩子和你一定都安然无恙！”
瑛娘摇摇头：“不，婆婆，这回是难，跟前两回不一样，保孩子吧！”
隆夫人急了：“不行！继宗不在家，你要有个意外，娘可没法和他交代！”
瑛娘却笑了：“婆婆，我知道您心疼我，谢谢您。可是，我真的支撑不住，没劲生了，这个儿子准保比他两个姐姐长得大，不好生，你就让她们拿刀豁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吧，别管我了！”
隆夫人满脸泪水：“不！儿媳妇，有你这句话，娘替隆家祖宗谢谢你！你坚持住，一定没事儿的！佘管家！”
佘管家从外面冲了进来。
隆夫人：“去拿一百块现大洋来！你们两个婆子听着，顺顺利利把我孙子接出来，保我儿媳妇安然无恙，我就赏你们俩一百块现大洋！要是出了差错……”
两个婆子连忙表态：“夫人请放心，我们尽力。二少奶奶，您再加把劲儿，快了！快了！”
瑛娘呲牙咧嘴地使着劲，她的手抓着隆夫人，抓得越来越紧，隆夫人也跟着使劲，眼里不住地流着泪水，佘管家从外面进来，也跟着着急，但谁也帮不上。
山路上，坐在马车里的继宗为了吹风凉，把帘子都撩了起来，他唱上了戏，戏声悠扬，他自己也是洋洋得意。
突然，身后马蹄声传来，隆福勒住马，气喘吁吁从马上跳了下来。
继宗吓了一跳：“哎，福叔，您怎么追来了？”
隆福喘着气：“二少爷，快上马回去！”
继宗不解：“为什么？”
“二少奶奶即将临盆！
“是吗？这么巧，生孩子的事，我也帮不上忙，昨天都和她商量过了，全听我娘的！我娘头一回交给我差事，我要是……”
“二少爷，别说了，快着点儿回去……”隆福说的话里有话。
继宗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端倪。
“福叔……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回去……”
继宗明白事大，二话不说，飞身上马而去。
隆福还在气喘吁吁，赶马车的小伙子连忙扶住了他：“福叔，您歇歇吧？”
隆福摇了摇头：“不歇，不歇，快把马卸了车，我得追回去陪二少爷！”
车把式愣了愣：“拉车的马跑不快……”
“总比我两条腿快，卸套！”
车把式连忙卸马。
隆家长房院落，王婆子火急火燎地跑来：“太好了！太好了！”
大少奶奶忙问：“生了女的？”
王婆子喘着气：“男的女的还不知道，二少奶奶难产，到现在还没生下来呢，就听那叫声越来越惨，我估摸着够呛。”
大少奶奶大喜：“天助我也，太好了！最好难产，连孩子带娘全他奶奶的死了！”
大少奶奶的脸上充满了希望。
隆家瑛娘住处内，瑛娘已经有气无力：“娘，儿媳妇求你了，保孩子，别管我了，我真的没劲儿了，再生不出来，儿子会憋死的！”
隆夫人有些为难：“早知道这样……我不能让继宗走啊！他不在家，要是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他知道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儿媳妇，你再加把劲，娘求你了。你无论如何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隆夫人拭泪道：“你不知道，继宗他从小就多疑，又常说我偏心眼，要是我做了这个主，我这一辈子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瑛娘也落泪了：“婆婆，承蒙隆家大恩大德让我进了家门，承蒙婆婆对我这么好，没嫌弃我，承蒙继宗对我这么好，处处护着我，我要生不出这个儿子来，我怎么对得起你们？别管我了，保孩子吧！继宗不会瞒怨您的！”
正说到此时，产婆抬起头来：“二少奶奶，再使把子力气吧，快了快了，孩子的头露出来了！”
瑛娘大喜；隆夫人大喜；佘管家大喜。
瑛娘憋足了劲儿，大口地喘着气，突然大吼一声：“啊——”
孩子确实露了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瑛娘再一次地大喊：“啊——”
连续三声。
隆夫人突然发现瑛娘握紧自己的手松开了，瑛娘晕厥了过去。
隆夫人在犹豫之际就听产婆说道：“出来了！出来了！恭喜夫人。”
隆夫人连忙向产婆问去：“是男是女？”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夫人，您自己看吧……”
隆夫人和佘管家同时凑了过去，两个人看着都默不作声，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而此时，瑛娘已经彻底疼昏。
隆家大门口，继宗翻身下马，马儿已经是浑身大汗，继宗一刻不停，冲进大门。
隆继宗快步跨进院来，通向院落后门的小角落里，佘管家的身影一闪而逝。
继宗瞟了一眼看到了佘管家，但根本没在意，直接冲进屋去。
继宗冲进屋来，正赶上隆夫人从里间往外走。
继宗喊道：“娘！”
隆夫人一愣：“继宗，你怎么回来了？”
继宗忙问：“瑛娘生了，男孩女孩？”
隆夫人淡淡地说道：“你自己进去问你媳妇吧……”
继宗径自冲向了里间，隆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走出屋去。
继宗冲进里间，发现没有外人，只有瑛娘躺在床上昏睡着，继宗摸着瑛娘的头，拉住瑛娘的手，瑛娘才有了反应。
继宗把瑛娘抱在怀里轻声地呼唤着：“瑛娘。”
瑛娘醒了过来：“孩子他爹，你回来了？我的孩子呢？我儿子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继宗疑惑道：“啊？儿子？！”
瑛娘也疑惑了：“刚才这屋里好多人，怎么一下子都没了？我记得我把儿子生出来了，儿子呢？”
继宗愣了。
瑛娘又问：“婆婆呢？一定是婆婆把孩子抱走了！”
继宗答道：“没有呀！我刚才碰到娘了，没见到孩子……”
瑛娘一下慌了：“孩子！我的孩子！”
瑛娘大叫起来：“他爹，他们把我的孩子抢走了！”
继宗瞠目结舌，他想起隆福的表情，连忙冲了出去。
继宗见外间只有丫鬟婆子，厉声道：“我儿子呢？我媳妇刚刚给我生下的儿子呢？！”
所有人都不答话，摇着头，继宗诧异，他连忙向外追去。
隆家院落里，继宗追来，正赶上隆夫人还没走远。
继宗大声喊着：“娘！”
隆夫人只得驻足。
继宗冲了过来：“娘，我儿子呢？瑛娘刚刚给我生下的儿子呢？”
“哪有什么儿子？”
“难道又是女儿？”
“也不是女儿……”
“那？”
隆夫人有些为难地：“她生下来个怪物，娘已经让他们扔进黄河去了，也算是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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