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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2页]

娘道 郭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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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派人侦察了,那个试图行贿我的时少卿,自从柳瑛娘进了监狱,就住在孝兴没走。他可是北京来的,一年呀!一直在等柳瑛娘,这奸夫淫妇也算是情深意切呀!明天柳瑛娘出狱,他能不去接?隆延宗要出狱,隆家能不去接?两头撞上,还不是好戏?”
      “你明知道他们两边儿有仇,干嘛让他们撞上?”
      洪县长十分得意:“隆延宗不是要报复我吗?仗着隆家在孝兴有钱有势,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听说时少卿也不是善茬,在北京很有家世!强龙遇上地头蛇,先让他们俩斗斗,斗得越热闹我越高兴,最好动刀动枪,我立马抓人。我让隆延宗坐一辈子大牢,看他怎么报复我!”
      洪小姐听了很是担心。
      第二天,监狱大门口,隆家迎接的队伍套了两辆马车,隆夫人、佘管家、隆万氏、七舅爷、三叔公、四叔公等都翘首以盼,哪成想大门打开,第一个出来的却是隆福。
      三叔公疑惑:“那不是隆福吗?什么时候进去的?”
      四叔公道:“半年了,犯了疯病,到政府门口去打警察!”
      隆福见到隆夫人远远地行了个礼,然后走到了另一旁,伸了伸懒腰,坐在了地上。
      七舅爷不满道:“哎,隆福,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隆家这么多长辈都在,你不该过来见礼吗?”
      隆福起身:“对不住,老几位,我已经不是隆家的人了,礼数不周,你们就别挑眼了啊!”
      七舅爷问:“我问你,延宗在里面怎么样?他有没有挨打啊?脸上没落下疤吧?胳膊腿儿没落下什么毛病吧?”
      隆福不理他:“待会儿三少爷出来,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四叔公道:“哎,你既然不是隆家的人了,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就赶紧走,别让我们看着碍眼!”
      隆福摇头:“对不住,我不走,我在这儿等着接小少爷!”
      三叔公问:“哪儿来的小少爷?”
      隆福笑着:“是继宗货栈已故东家隆继宗隆老板的遗孀,在牢里边给他生的儿子!哈哈,三个月了,小家伙壮实的很,那眉宇间的模样,太像二少爷小时候了!”
      众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着。
      隆万氏瞪大了眼睛:“婆婆……”
      隆夫人还没弄明白,没搭理隆万氏。
      此时,瑛娘从监狱里走了出来,她的怀里抱着孩子。
      隆福连忙迎了上去:“二少奶奶!”
      瑛娘看了看隆家的人,隆家的人看着柳瑛娘,脸上没什么表情。
      隆福道:“二少奶奶,走吧,人家是来接三少爷的,咱们不自讨没趣了。”
      柳瑛娘点点头:“多谢福叔,我明白。”
      瑛娘虽这么说,却径自走向隆夫人,她来到了隆夫人身旁,轻轻鞠了一个躬。
      瑛娘说:“夫人,我给二少爷生下了一个儿子,大牢里生的,所以我给他取名叫牢生。”
      瑛娘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说道:“牢生啊,这是奶奶,你爹的亲娘。来,娘抱着你,给奶奶磕个头。”
      说着,瑛娘跪倒在地,隆夫人有些意外,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隆万氏可是急了,三步两步冲到了前面:“等会儿!你说这孩子是隆家的?!我们可不认!我二兄弟死了多久了,谁知道这是你跟谁偷的野种?你坐了一年的大牢就变出个儿子来,还要认祖归宗?柳瑛娘,为了争隆家的家业,你可真是贼心不死啊!”
      瑛娘根本不看隆万氏:“牢生,是人就有父母,就要行孝道。娘抱着你给奶奶磕头,就是要教会你行孝道,这样才对得起你爹给了你这条命。”
      说完,柳瑛娘抱着牢生,连磕了三个头。
      隆万氏急得直跺脚:“这,这,这成什么了?婆婆,不能认!不能认啊!”
      一众宗亲长辈都傻了眼,隆夫人不知所措,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磕完头,柳瑛娘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三叔公忙叫道:“这……这……柳瑛娘你等一等。”
      瑛娘只好驻足,但她没有回头。
      三叔公说:“继宗他娘,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隆家的?你可得拿个主意啊!要是真的,他们这一辈儿,可就这么一个男丁!”
      “说什么呢?三叔公,我们长房长孙不算数啊?”隆万氏拉着隆喜功上前,和三叔公吵了起来。
      隆万氏又哭又闹:“哎呀,我孩子他爹呀,你睁眼看看吧,长房长孙没人认,外面不清不白的孩子他们要当宝贝呀!”
      瑛娘听到背后的吵闹,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她刚要走,却愣住了。
      一辆轿车开来,拦住了瑛娘的去路,汽车后面还跟着四个打手模样的人。
      隆家所有人都停下来,向汽车的方向望去。
      时少卿从车上跳了下来:“瑛娘,你终于出来了!哎呀,孩子生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说着,时少卿凑近了瑛娘,要看襁褓中的孩子,瑛娘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时少卿被抽得一愣,隆家的人都看向他。
      时少卿道:“我该打,让你坐了一年的牢,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你还在牢里面生了孩子,吃了多少的苦头?都是我的错,你再打我一巴掌!我心里才好受!”
      说着,时少卿又将脸凑了过去。
      瑛娘怒道:“滚开!”
      “瑛娘,你别生气,家里我都安排好了,找到了最好的厨子,手艺真不错!伺候月子的也找好了……啊,不对,不对,孩子应该已经三个月了吧?不叫坐月子了,是伺候你的,还有孩子的奶妈,都找齐了。瑛娘,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和孩子再受半点委屈!快上车吧,我们回家!”说着,时少卿拉开了车门。
      瑛娘气坏了,但是不愿意和这个小人理论,她绕开时少卿,走了,隆福跟着瑛娘,走过时少卿之际,呸的一声向他吐了口吐沫。
      “嗨,你个老不死的,敢啐我们家老爷?!”说着,时家的管家要上前打隆福。
      时少卿制止:“算了,瑛娘还在生我气,慢慢会好的。走,跟着我的瑛娘!”
      他是故意说给隆家人听的,说完上车追着瑛娘而去。
      隆夫人气得脸色发白,隆家的长辈们面面相觑。
      隆万氏连忙挑唆:“奸夫淫妇,昭然若揭,昭然若揭呀!”
      正在这时,牢门打开,隆延宗走了出来,隆家众人一拥而上,围住了他。
      “娘……”延宗立刻跪倒,给隆夫人磕头。
      隆夫人连忙将延宗搀起:“儿啊……”
      隆夫人将延宗抱在了怀里。
      七舅爷兴奋:“哎,这胳膊腿儿啊,哪儿都没事!”
      三叔公点头:“脸上也没落下疤,这就好,这就好!隆家重振家业,有指望,还有指望!”
      四叔公也说:“是啊,延宗,以后你可别再惹事了,隆家都指望着你呢!”
      延宗退后两步,一抱拳:“各位长辈,让你们担心了,延宗在这里磕头赔罪。”
      说着延宗跪下叩了一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三叔公、四叔公和七舅爷高兴坏了。
      隆延宗起身:“娘,你们有没有看见二嫂?”
      隆万氏接话:“哎呦,你说柳瑛娘啊?看见了,刚走!”
      隆延宗一愣:“走了?你们怎么不拦住她?你们没见她怀里抱着我二哥的亲骨肉吗?”
      隆万氏急了:“你怎么知道那是你二哥的?”
      延宗也急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二嫂往哪儿走了?我得赶紧去追她!”
      隆夫人劝道:“儿啊,你在牢里受苦了,咱们先回家吧?”
      延宗摇头:“不行!我一定要追上二嫂,带她一起回隆家家,不然她一无住处,二无钱财,孤儿寡母怎么生活?”
      隆万氏继续挑拨:“放心,她相好的开着汽车跟着呢,人家说了,家里一切都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
      延宗一愣:“什么?时少卿?”
      隆万氏点头:“对啊,柳瑛娘是被时少卿接走的。”
      三叔公脸一沉:“不是接走的,刚才你没看见她抽了那个姓时的一巴掌?”
      隆万氏赶紧说:“看见了,挨了抽的都不还手,那是打情骂俏!”
      四叔公摇头:“我看着不像!”
      隆万氏急了:“还要怎么像啊?姓时的都说了些什么你没听见啊?别人老了眼花,你老了耳聋啊?!”
      四叔公怒了:“你……”
      七舅爷看了一眼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恶狠狠的瞪着他。
      七舅爷忙打圆场:“啊,三叔公、四叔公,看今天这出,柳瑛娘跟时少卿还真说不清楚!我看那个孩子,不追也罢,万一是野种,岂不贻笑大方?今天我们是来接延宗出狱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议,延宗啊,先回家吧,这一年你娘可想死你了。”
      延宗看向隆夫人。
      隆夫人露出期盼的目光:“是啊,儿啊,先回家吧?”
      延宗发现大家都期待的看着自己,想了想:“娘,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说着,延宗狠心甩开了娘的手,向瑛娘离开的方向追去。
      隆夫人急了:“哎,跟上,快跟上三少爷!”
      所有人都追着隆延宗而去。
      瑛娘快步走着,隆福跟在瑛娘身后。
      隆福看了一眼身后,说:“二少奶奶,这无赖一直跟着,真是让人心烦,这样,您先走,我跟他们拼命!”
      瑛娘驻足:“他们人多,您一把年纪会吃亏的,福叔,不用搭理他们,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正走着,洪小姐拦住了去路。
      洪小姐说:“瑛娘,我来晚了,对不起啊!”
      一见洪小姐,瑛娘满脸笑容,充满了好感和歉意。
      “这是送给你的。”说着,洪小姐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来。
      瑛娘问:“为什么?”
      洪小姐道:“我听叔叔说,你在监狱里生下了孩子。”
      瑛娘看了看怀里的牢生。
      洪小姐看向孩子,笑着:“哈哈,真好看。”
      洪小姐又看向瑛娘:“你不知道,这半年我提过好几次要去监狱里看你,可是叔叔都不让,有一回我偷着去了,被叔叔知道了,叫警察把我抓了回去,还大骂了我一顿。其实我想去看你,就是惦记你,我知道生孩子有多么不容易,更何况是在监狱里。这束花,送给了不起的母亲,你一定要收下!”
      瑛娘点头:“好,我收下!谢谢洪小姐!”
      瑛娘接过花,接着说:“我记得我说过恨你,现在想想,真不应该。在法场上,要不是你带来了古风村的乡亲们,我就挨枪子儿了,我要是死了,也就没有他了。”
      瑛娘对着牢生道:“牢生啊,面前的这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来,娘带着你,给恩人鞠个躬!”
      说着,瑛娘抱着孩子给洪小姐鞠了一躬。
      洪小姐忙摆手:“千万别这样,千万别这样!瑛娘,你跟我走吧,我的住处够大,我把床让给你和孩子!”
      瑛娘摇头:“不用,洪小姐,我得回古风村。你还不知道吧?我的三个闺女都找到了,老大老二在古风村,老三在清风镇。我先去古风村接上盼娣、招娣,然后再去清风镇找我的念娣……我们一家五口就团聚了!”
      洪小姐看向瑛娘后面的隆福,隆福暗中给洪小姐使着眼色,洪小姐看明白了。
      洪小姐点点头:“哦,是吗?那太好了,一家团聚真好,恭喜!”
      瑛娘道:“洪小姐,还有件事想麻烦您。”
      “你说。”
      “我身后跟着一辆汽车,还有一堆坏人,我和福叔拿他们没办法,求您帮我拦住他们!”
      洪小姐看向后面的汽车,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时少卿,她点点头:“放心吧瑛娘,你们走。”
      “多谢洪小姐,福叔,咱们走。”瑛娘说完,和隆福快步离开。
      汽车刚要跟,洪小姐上前两步,来到车前面。
      “哎……”管家刚要生气,洪小姐一巴掌拍到了汽车上。
      洪小姐叫道:“时少卿,你给我下来!”
      时少卿从车上下来。
      洪小姐问:“时少卿,你还嫌害瑛娘害的不够吗?”
      时少卿不解:“洪小姐,我记得柳瑛娘是你的情敌来着?怎么,变成好姐妹了?”
      “你少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瑛娘不想让你跟着她,你离她远点!”
      “那可不行,我得带我的瑛娘回家!”
      “你个龌龊东西,别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
      “好好好,管家,洪小姐咱们可是得罪不起的!既然她拦住了汽车,那你们就跟着我,跑着去追瑛娘!”
      说着,时少卿就去追。
      洪小姐快走两步:“站住!我说什么你没听懂吗?瑛娘不想让你跟着她!”
      “哎呀,洪小姐,瑛娘身上没有钱,带着孩子怎么活?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接她回家是为了她和孩子好!你就让让路吧!”
      “没门儿!你个流氓!只要有我在,你别想欺负瑛娘!”
      “管家,给我拉住她!”
      管家上前要拉洪小姐,洪小姐一巴掌抽向管家,被躲过,管家抓住机会拉住了洪小姐:“老爷快走!”
      时少卿带着人刚要去追,后面听到隆延宗一声断喝:“时少卿!”
      隆延宗飞奔而至,时少卿愣住了,见到此人,他不敢轻举妄动,隆延宗快步来到他的面前。
      时少卿阴阳怪气:“恭喜啊,隆延宗,你活着从监狱里出来了?”
      延宗点点头:“时少卿,你够狡猾,我居然中了你的奸计!我活着出来,就是为了索你的命!”
      时少卿不屑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又要行凶?这可是孝兴县城!”
      隆延宗摇摇头:“我没那么傻,我警告你,离我二嫂远点儿!”
      “我……”时少卿向远处望着,瑛娘和隆福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时少卿连忙吩咐手下:“哎呀,你们快去追我的瑛娘呀!”
      几个打手连忙跑着追去,隆延宗这才反应过来,也要去追,被时少卿上前拦住:“哎,隆延宗,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急什么,多聊几句如何?”
      隆延宗驻足:“跟你这种奸诈小人,有什么可聊的?”
      时少卿道:“我挨了你一剑换你坐一年大牢,咱俩也算是扯平了。你我本来没什么过节,一笔勾销了如何?”
      隆延宗冷笑:“你说得真轻巧!”
      时少卿接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瑛娘不愿意跟我回北京,她说喜欢孝兴,尤其是喜欢住了很久的那个小院子。当年她不听我的,抵给了放高利贷的薛员外,我多花了不少钱才买回来。现在,家具被褥都换新的了,伺候瑛娘的下人我也安排好了,还有帮着奶孩子的奶妈,做饭的厨子……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怎么办呢?就陪着她呗!我以后就在孝兴长住了,你说这巴掌大小的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结了冤家多难受啊?再说,毕竟你姓隆嘛,我的瑛娘也不愿意我跟你结仇……”
      隆延宗气急了,一拳砸在了时少卿的嘴上,时少卿“嗷”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嘴上冒了血,脸上却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管家立刻高喊:“来人啊,警察快来啊!抓人啊,有人打人啦!”
      三名警察立刻从小胡同里跑了出来,隆延宗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知道上了当,追来的隆家人正看到警察用枪对准隆延宗,隆夫人吓坏了。
      三叔公四叔公七舅爷想上前,警察用枪指向老头们。
      阎局长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时少卿爬起来:“快把隆延宗抓起来,刚出监狱他就行凶,无法无天哪!”
      阎局长道:“隆延宗?你又打人?抓起来!”
      隆延宗判断着,他感觉这里面有诈。
      隆夫人连忙上前:“阎局长是吧?我儿子刚从监狱里出来,一年哪,你不能再抓他了,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阎局长摇头:“高抬贵手?我可不敢!跟你们隆家,只能秉公办事,不然的话,就会被诬告,愣着干什么?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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