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争执间,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前,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几个阿姨按在床边的楚醉。
“妈咪——”看见楚醉,歆歆这几天所有的惊吓和委屈一瞬间全部涌出,哭喊着跑向她:“妈咪!”
“歆歆?”楚醉有半秒的怔愣,她以为是做梦,她以为是看错了,直到歆歆小小的身子扑到床边踮起脚举着手要够到她时,楚醉才回过神,满脸惊喜的一把将她从床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歆歆!你没事?你真的没事?臭丫头你吓死我了!歆歆……”
“妈咪,歆歆想你——”
“我也想你,乖宝贝,妈咪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被坏人带走,再也不会!有没有吓到?对不起,是妈咪不好,是妈咪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楚小姐,你手臂摔伤脱臼,之前苏医生让你一定要好好躺着休息,孩子既然已经安全了,就不要这样抱着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Anna俯下身,要将歆歆抱开,结果楚醉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身体不肯松开,肩膀和手臂再怎样不堪重负,她也能抱得住她的女儿,她失而复得的女儿。
“歆歆!告诉妈咪,你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楚醉仿佛一瞬间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眼里只有怀中的孩子,抬手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她的头,脸,胳膊,腿,还有身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打?这是谁的衣服?你怎么会忽然又回到妈咪身边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歆歆撅了撅嘴,想起来被那几个可怕的叔叔带到一个黑黑的屋子里扔在地上时,屁股摔痛了,但是那些人只是把她关着,说话吓她,没有打她。
不过……
她忽然低下头,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脸,有一个好漂亮的阿姨在她被带下车的时候,跑过去忽然打了自己的脸,说她是该死的‘贱种,歆歆不懂,但是妈咪好像很难过,眨了眨眼,她笑眯眯的咧开嘴:“妈咪,没有人打歆歆!”
“真的?”楚醉仍旧一脸担心的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Anna等人见她和孩子之间仿佛大难重逢后的母女相依相惜,知道暂时也劝不了她什么,不好意思再打扰,便安静的走出了房间。
看着显示屏中那间房中的情景,白以康眯了眯眼,对着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Vason,讥笑着问道:“怎么不进去一家团聚?真是太感人了,连我都忍不住要心疼她们了呢。”
说着,白以康冷笑着盯着显示屏里的楚醉和歆歆。
Vason仅是安静的看着那一切,沉默无声,打火机的声音骤然间在昏暗的监视室里轻响,旋即烟雾缭绕,黑如翟石版的双眼深邃的无边无底。
稀薄的烟雾在喏大的昏暗房间里盘旋,萦绕,白以康笑的吊儿郎当的抱着臂膀往桌侧轻轻一靠,看着那不发一言的男人。
“我看洛鹰他们几个刚才的表情,应该是你已经打算要对墨森下手了,我很期待。”他笑:“楚氏那边是继续按原由有计划进行,还是你有另其他打算?”
Vason面无表情的弯起嘴角,薄冷的目光横扫白以康眼里的探究:“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他看着显示屏里那个满身是伤,抱着女儿在床上嘻嘻哈哈乱滚的楚醉,手指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龙纹戒指,暗淡的银辉在指间绽开,目光冷鸷的看着那女人脸上的笑。
楚醉,你越来越了不起了。
仅有的动容与让步被一次次拒绝,一次次毫不犹豫的推开,隐瞒、欺骗、挣扎、逃避,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女人身上所得到的所有。
“这条已经渐渐偏离的轨道。”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出监控室,垂首,似笑非笑的看着手背上深刻的齿痕:“或许也该是时候回到原位。”
他笑着。
那日在医院,他最后一次给她机会。
她说,对不起。
如果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他便如她所愿。
“楚小姐,Vason先生没有时间来见您,您还是安心养伤吧。”房门被推开,一位女拥在门边说。
“哦,那麻烦你帮我谢谢Vason先生,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亲自去谢谢他。”楚醉轻拍着躺在自己身边睡着了的歆歆,感激的对着门边的女佣微笑。
“好的。”
直到女佣离开,楚醉低头看着歆歆的睡脸,爱怜的抬起手指在她的小脸上轻抚。
她很好奇,那个Vason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救了她,也救了歆歆,却似乎并不打算见她。
刚才那位Anna小姐将大概详细的经过对楚醉说了一些,楚醉才知道歆歆是被他们在送往菲律宾的船上找到的,幸好及时,否则她的女儿就真的被那些毫无人性的人贩子卖到她再也找不着的地方。
想到此,楚醉不禁躺下去,将歆歆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再次将她丢失。
或许是体力不支,再加上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的,她抱着孩子就这样睡着了。
梦里,她仿佛听见海浪的声音拍打在满是细沙的岸边。
那是一座名为“春暖花开”的别墅,很多很多年前她窝在何彦沉的怀里对他说,她喜欢看海,只有站在海边了望远处的时候才会有一瞬间忘记自己是谁,来自什么地方,只会陡然发觉原来自己如此渺小,于是便可以对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释然,所有开心与不开心的事都能随着海浪一起卷走。
当代诗人有一句被世人传诵爱戴的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人人都喜欢这句话,觉得很美,却甚少有人透彻的理解后半句“春暖花开”的含义。
她说,她从小就喜欢紧靠在海边的别墅,可爸妈忙于公司的事,纵使有那么多的财产也从未要来实现她的这一梦想,或许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也从未关心过。
她那时告诉何彦沉,如果他能亲手在海边为她盖一座房子,她就嫁给他,而这房子的名字她一定会取做“春暖花开”。
那是她的一个梦想,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实现的梦想。
三天后,楚醉坐在喏大的阳台之下,抬眼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远往之下的海天相接,美轮美奂。
“妈咪!”
“你看,好多好多的贝壳,好漂亮!”
歆歆雀跃的呼喊声在不远处的沙滩边传来,两个女佣陪她在那边又跑又玩。
Anna她们的话不多,从来都只是楚醉问什么,她们答什么,而当楚醉每次问Vason先生的事时,她们只说自己是刚被雇来的女佣,不了解Vason先生,而那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Anna则是有意避开这种问题。
三天的时间虽然不久,楚醉好歹也大概知道了这些人毕竟是听命于那个人,她感觉得到,那个人并不想见她。
“妈咪!这个是紫色的贝壳!妈咪,这个是白色的!”
看着那道在海滩玩的不亦乐呼的歆歆举着手中的成果笑哈哈的对着楚醉的方向高高举起,楚醉远远的看着,对着歆歆温柔的弯起嘴角,看着她光着小脚丫被那两个女佣小心的看着,在海滩边牵牵的海水上踏着小脚,看着溅起的水花。
“楚小姐,该吃药了。”Anna在卧室里找不到她,就猜到楚醉是被人扶到阳台上坐的,便走了过去。
楚醉回头看见Anna,对她笑了笑:“这么快就已经到中午了吗?”每天三次的按时吃药,几乎让她在心里定成了一个时间钟。
“是的,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来吃药吧。”Anna走上前,扶着她站起身:“我扶你进去。”
“谢谢。”
等到楚醉吃过了药,没多久苏医生就来了,再次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后,让她这几天尽量少在阳台上吹风,毕竟已经入冬,这边的海域虽然采光较好,但海风太凉,为免她伤没养好又吹的感冒,就多叮嘱了两句。
“苏医生。”楚醉安静的坐靠在床.上,看着又在为自己打消炎针的斯文男人:“我那天被取子弹的时候,有没有打麻醉剂?”
苏伦将针扎在她手背的血管里,随后粘了几块医疗胶布加以固定,然后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和笑言:“没有打麻醉。”
“也就是说,我当时真的有痛醒过?”楚醉眸中多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她承认自己那时候完全失去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疼的隐约有些意识的时候,似乎有人在她身边,让她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但这份意识是完全模糊的。
想到那天的一幕,苏伦轻笑:“醒过,看得出你很怕疼,反映竟然那么剧烈。不过取出子弹后就又昏迷了。”
楚醉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但却不怎么确定,犹豫片刻才问:“那当时我身边有什么人吗?”
苏伦看着她眼里的试探:“没有。”他依然只是那么柔和的轻笑,检查了一翻她腿上和额头的伤,之后便收拾东西:“楚小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谢谢。”
等到苏伦走了,楚醉转身下床,但小腿无法站立,便只能坐在床边,转头看着窗外一往无际的海面,陷入疑思。
又陪歆歆去捡了贝壳,当楚醉有些累了,被女佣推着回了海边别墅时,别墅前院似乎传来车声,她转头望去,看见一辆白色精装法拉利从别墅离开,车速开的极快,看不见车里的人。
“那个,是Vason先生的车吗?”她问。
推着她往回走的女佣转头看了一眼那辆已经绝尘而去的车子:“听说那是咱们的二东家,是Vason先生的表弟,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二东家?
楚醉抬眼看着眼前的中式典雅造型的别墅,又看了一圈这海滩边一片被买下来的土地,之前那白色法拉利的车牌号可是很难抢到手的四连号,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不仅仅很有钱,甚至连这种政府言明不许被卖给私人的海滩都能买下来,据为己有,权比钱大,而在别墅四周的保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楚小姐,十分抱歉,我们帮您联系过Vason先生,但他最近太忙,没时间回别墅见您。”
见Anna十分官方的笑容,楚醉若有所思的凝眸看着她:“如果他没时间……Anna,你有没有Vason先生的电话?方不方便让我给他打电话道一声谢?”
“这……”
“我在你们这里住了十几天,到现在也没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我心里很过意不去,连睡觉都不得安宁,我只是想谢谢他。”
“但是最近Vason先生确实很忙,可能不太方便接听楚小姐您的电话……”
见楚醉略有些失望的眼色,Anna忽然说道:“这样,楚小姐您等一下,我帮您问问。”
“好!”
几分钟后,Anna回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楚小姐,这是Vason先生的手机号码,你直接拨过去就可以了。”
“谢谢。”
楚醉接过手机,看着那一串陌生的数字,想了想,在Anna微笑着出了房间后,才拨通那个号码。
没多久,持续的“嘟”声结束,应该是已经被接起了,但那边的人没有说话,楚醉便自己转动着轮椅,到窗边,一边看着窗外的海,一边谨慎的开口:“你好,请问是不是Vason先生?”
“贸然致电或许有些唐突,但受人恩惠这么久,一直没有见面,很感谢Vason先生的救命之恩,也很感激你帮我找回女儿。”
那边没有回话,楚醉愣了一下,放下电话看着显示的是通话状态,才又继续放在耳边:“Vason先生是不方便说话么?”
如果说是信号不好的话,她明明还能听见那边轻浅的呼吸,不由的,她紧握着电话,试探的轻声问:“我想知道,Vason先生和我是不是旧识?”
“如果Vason先生不方便说话,能否麻烦您哪天抽出一点点时间见我一面,好让我有机会当面谢谢你。”
依然还是没有回话,很安静。
楚醉蹙了蹙眉,略有些尴尬:“那你忙吧,贸然打扰,十分抱歉。”说罢,她挂了电话,然后低头看着通话时间陷入疑问。
真是奇怪的人。
“妈咪!你要不要喝果汁?”歆歆蹦蹦跳跳的推开房门走进来,捧着手中的一瓶果汁跑到楚醉身边,一脸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摇晃:“你看!妈咪!这是草莓的哦!帅叔叔真好,让洛鹰叔叔买了那么多的果汁给歆歆!还有好多好多巧克力呢!洛鹰叔叔好像很听喜欢歆歆哎,我想吃什么,他都给我买来呢……”
“帅叔叔?洛鹰叔叔?”楚醉满脸问号的跟着歆歆大眼瞪小眼。
这阵子她见到的人也不过是这栋别墅里大大小小的佣人管家还有Anna跟苏医生,其他人除了那天开着白色法拉利离开的什么二东家,就都没见过。
歆歆这阵子反倒是见到了不少人,不由的,楚醉低着头看了一眼歆歆手里的草莓汁:“哪里来的这么多叔叔?”
“唔……”歆歆挠了挠脑袋:“就是帅叔叔对歆歆很好哇,不过那天歆歆只见过他一次,之后他似乎没再来过哎……”
说着,她又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洛鹰叔叔是那天把歆歆在坏人手里带走的好人,对歆歆很好的说……”
“妈咪,你肿么没见过他们呢?”
歆歆说的那个只见过一次,之后就没再来过的好人叔叔,很有可能就是Vason先生。
“歆歆,告诉妈咪,那个你只见过一次的好人叔叔是什么样的?”
“就是很像……呃……”歆歆忽然不吱声了,小脸憋的通红,一脸贼兮兮的蹲下身抱着果汁瓶子,有些苦恼的皱着小眉毛看着妈咪的脚脚。
她要不要说那个好人叔叔和妈咪照片里的叔叔好像呢?
可是这样妈咪就会知道她偷看照片了啦……
妈咪会生气的啦!可是撒谎的不是好孩子,那该肿么办呢?好苦恼哎……
知女莫若母,看她这种姿势和低下头去的模样,楚醉顿时眯起眼用着古怪的细嗓音冷冰冰的叫她:“楚乐歆?”
“呃?”歆歆忙站起身,抱着瓶子无辜的嘟着小嘴,抬起手指对着楚醉放在轮椅把手上的胳膊戳来戳去:“就是长的好帅的叔叔……”
见妈咪一脸“威胁”“恐怖”的看着自己,歆歆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抱着瓶子向后退了一步,撅着嘴大声说:“就是那个帅叔叔对歆歆很好哇,他说会帮我找妈咪,就一下子给找到了!就把人家送到妈咪面前了嘛!”
“歆歆想要喝果汁,他就让洛鹰叔叔去买,大家都很听那个帅叔叔的话!好像也很怕那个帅叔叔!”
“但是帅叔叔对歆歆很好啊,歆歆不怕他!”
被歆歆这样一说,楚醉更怀疑了。
如果只是好心帮个忙,不是什么熟人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合的在救了她之后又把歆歆救了出来?还对她的女儿这么好?
这些人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熟识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神秘的不肯让她见一见?
如果是敌,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周到,对歆歆也这么周到?
如果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什么,但楚醉什么都没有。要是针对楚氏的话,这种在楚氏最脆弱的时候,很轻松的就能出手,根本用不着来对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动手。
手机那端在那个女人挂断电话后,传来持续的忙音。
“何总。”陈恒敲门走进办公室,见何彦沉神色默然的将手机扔在桌上:“商小姐在楼下。”
何彦沉抬眸淡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了一眼在商氏大楼外停着商安然的车,眼眸沉静,无半分波澜,仅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诡异的弧度,莫名的邪肆。
在陈恒告诉他之后,果然不出半分钟,商安然便打来电话。
“喂,彦沉你忙不忙?陪我去吃个午饭吧!”商安然声音万分甜腻,带着一丝雀跃。
“好。”嘴边的弧度悄然加深,眼底的幽暗亦愈加深邃,缓缓放下电话,手插在笔直修长的裤袋中,垂首看着楼下那台红色的迷你跑车,幽然转身,拾起西装外套便走了出去。
“彦沉!这里!”商安然落下车窗朝他挥舞着纤细的手臂。
直到何彦沉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她才从车里露出一个头,笑的满眼开心:“怎么样?我爸昨晚送给我的新车!是BMW今年最新的女士迷你款呢,全球限辆销售50台,没想到我爸送我的婚前礼物居然是这么大一个惊喜,快上车,看看我最近开车技术有没有进步?”
“很适合你。”何彦沉随意瞟了一眼车型,似笑非笑的夸赞了一句便坐进副驾驶室。
“你也这么认为?”商安然一脸开心的看着他,在他坐进副驾驶室的刹那顿时倾身靠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
“怎么今天这么开心?”他回眸,抬手轻抚她发顶精致的细钻石发夹,手指穿过麦栗色微卷的长发,似宠溺的笑看着她。
“哪有!哪有那么开心?”商安然脸色一红,忙稳稳的坐正身体,发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不久前发现对面路口新开了一家海鲜坊,听姐妹们说味道不错,环境也很好,陪我去尝尝?”
“随你。”何彦沉纵容的笑着,随手点了支烟。
商安然眼尖的看见他上的异样,陡然将车速减缓,惊愕的盯着他的手背问:“手怎么了?”
“小伤。”何彦沉抬起手,看着手背上早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似笑辈笑的的说,声音不轻不淡。
“怎么看起来像是被咬的?”商安然又瞥了一眼,见确实很像是一道齿痕,不禁蹙起秀眉,孤疑的瞥着他眼中的平静:“男人还是女人?”
“不对,哪有男人咬人的!只有女人喜欢咬人!”猛地,她一阵急刹车,转头盯着何彦沉毫无遮掩,又似乎没什么事情需要去遮掩的表情:“到底是什么人咬的?”
“怎么?吃醋了?”何彦沉抬起手臂搂住她肩膀,看着她眼里明显的怀疑,似是被她逗笑,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抚:“你见过有哪个正常的女人能咬的这么狠?”
“可是……”商安然还是一脸怀疑,但难得何彦沉忽然这么顺的自己,想了想,才埋怨的拍着他手:“我不管,你现在要是不肯说的话,以后也得给我一个解释。”
他只笑不语,商安然重新开动车子,双眼仔细看着前方的道路,眼底却有着一丝担忧在流窜。
“彦沉。”商安然开着车,趁空转头看着他俊逸如神的侧脸:“你知不知道许少中枪的事?”
“知道。”他淡笑,眼神温柔似水。
莫名的,商安然发现何彦沉对自己越来越温柔,这阵子她为免多生事端,在家里闲了十几天才终于出来到公司找他,没想到他竟对自己越来越好,温柔体贴的让她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却又十分欢喜。
“那你没去医院看看?”
“我和许少在生意上的往来本就不多,又不是什么熟人,何必要过去。”
“那……”商安然笑了笑:“我听说楚醉辞职了?陈恒还说是你批准放她走的呢!”
“怎么,你不舍得?”何彦沉似笑非笑的反问。
“当然不舍得,我们在大学那四年可是很好的姐妹,你怎么能就这么让她走了!万一她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城市,那不是很难再相见了?你也真是的,居然没告诉我!”商安然顿时感觉浑身轻快:“你没去医院,楚醉又辞职了,那你应该和我一样很久没见到她了是吧?”
“是。”
他淡看着前方的路段,抿唇不语,似乎不打算就楚醉的去留而再说什么。
“听说你已经一整个月没回海边那栋别墅了?”白以康将一份封面显眼的杂志仍在一旁,双臂环胸的向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彦沉的挺拔的背影。
“是我那天的话起了做用?还是我根本就从没看透你?”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杂志封面上被偷拍的两道身影:“放着自己的女人跟女儿在海边别墅一整个月,你倒是在这边跟商小姐打的火热,怎么?你是两边通吃一个也不落下呀?”
“好奇心过重,没什么好结果。”何彦沉面无表情的转身淡看着他,随即坐到大班椅上,看了一眼桌边的杂志封面,眉宇微挑:“这照片是我准许他们发的,你有异议?”
“呵,猜也猜到了。”白以康悠哉悠哉的走上前,双臂撑在桌上,眯着眼仔细看着何彦沉平静的表情:“别说现在的这种弱肉强食的社会,任何一家媒体想赚钱,也得给你何总一个天大的面子,任何一条有关于你的八卦新闻都会派人在暗中取得你的许可才敢发出来,更何况不久前某家媒体被许少给封了,现在媒体界更是谨言慎行,步步小心呐。”
“今儿早上我看到这杂志时只当做一个乐呵,没当回事,不过最近我时常去海边别墅走动,顺便监视监视那个楚小姐,这份杂志今早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也有一份。”
说时,白以康好整以暇的瞥着何彦沉波澜不惊的双眼:“亲爱的Vason先生,我可不记得Anna她们或者是那儿的几个保镖其中谁有看杂志的习惯。”
“所以你堂堂擎禹副总裁这么大摇大摆的跑来商氏,美名其曰找我谈合作,就因为这么一份杂志封面?”何彦沉往后闲适的一靠,目光凛然的淡看着白以康眼里的精光:“我怎么没看出你竟有当记者的潜质,看来假设有一天我们穷的一无所有时,你还能去哪家报社找个工作,不至于沦落街头。”
“果然,这才像你。”白以康黑着脸抬起手臂抱在胸前:“自从那个楚醉几个月前从英国回来后,你就更深不可测,这张毒嘴也收敛了许多,害得我怪想念的。”
“要是没有什么正事,请吧,白总裁。”何彦沉的眼神瞟向门边,冷漠之外没有一分耐心陪他周.旋。
“是副总裁,副的!老子才不摊那么大一责任,重死了!这三年来我逍遥自在的多轻松~”白以康横眉冷竖:“你居然下逐客令?要谈正事是吧?好,那就谈正事。”
说着,他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陈恒走了进来,说是白以康的秘书让他帮忙送进来的文件。
何彦沉这才冷扫了一眼白以康眼里的挑衅,接过文件翻了两下,看着上边的内容轻笑:“盛华是大型生产机构,跟国内十余家市值较高的跨国公司都有合作项目,他们会向擎禹抛出橄榄枝很正常。”
话音刚落,何彦沉的目光募地落在一行字上。
盛华近期合作项目关联中竟然包括楚氏!
“怎么回事?”
白以康撇了撇嘴:“我就是想问你这事,盛华逆风而行要帮楚氏一把,他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楚氏到了这种摇摇欲坠的地步,连许氏这样的故交都不得不撤回资金授信,他们盛华竟反其道而行跟楚氏谈合作。何况,擎禹对各个公司都已经安排了不少束缚,如果这种下马威对那些外企集团来说都已经产生了不错的效果,更何况盛华?”
“盛华的陈董从来都是个聪明人,跟我们所有人都一样,绝对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如今楚氏的风险人人都看在眼里,他这样做,我怀疑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白以康沉吟了片刻:“我没法确定,他这一招险棋下的十分故意。”
“这事,你怎么看?”见何彦沉不知在思索什么,白以康转身拿起之前陈秘书送进来的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挑眉,笑了:“我说Vason,不,何总!你也就是对我这么苛刻是吧?哪有两个老总关在一间半公室里谈工作的?也不请我出去喝个茶泡泡妞,啧,伤心啊~”
说话时,回身看他,结果被一记冷眼扫的呛了一口:“咳咳——”
“你找机会亲自去一趟盛华,他们陈董我见过,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先探探口风,如果他非要硬着来,那就不必手软。”手中的文件被何彦沉抛在桌上,眸光若有若无的掠过桌边的那份杂志封面。
“我还以为你现在能给楚氏留些情面,不赶尽杀绝,盛华的这一手正也能顺势而行,免得你因为那个楚醉和女儿而给自己招什么祸患,现在看来,也许我真是多虑了。你和你父亲不一样。”白以康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想不通。”
正巧这时,何彦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便接起:“安然?对,我在工作,下班后去接你。好,不用担心。”
白以康眯眸看着何彦沉接电话时的耐心神情,又瞥了一眼那份杂志上在车里被偷.拍的亲吻。
直到他挂了电话,白以康也不打算再逗留,拿起文件转身要走,在出门之前,脚步微顿,忽然转头:“Vason,你真的太深。”
“什么?”何彦沉笑看着他。
“深的让人摸不着底。”莫名的,白以康蹙了蹙眉,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何彦沉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落地的帷幕窗外,许久未动。
第五章 迷局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