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谣言就对了,像你这种年纪,应该不再是对着一条娱乐新闻编造的故事去深度追究的年纪了吧?”楚醉懒得再提这些事,随便搪塞了过去。
“楚小姐!怎么跑来这里坐了!”陈嘉隆不知何时看到她们,径直走了过来,一脸热络的搂住楚醉的肩膀:“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热闹啊?”
张蓝一见陈董过来跟楚醉这暧昧的姿势,脸色一僵,识趣的走了。
“怎么?还没考虑清楚?”见楚醉没有挣脱也没有其他反映,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陈嘉隆笑着坐到她身边,手臂依然搂着她的肩,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打算。
“考虑什么?”楚醉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陈董以为我有多天真?这么不遗余力的要帮楚氏,还要帮我,甚至一点好处都不要,我凭什么要相信天下掉馅饼这种童话里才有的故事?”
“我说过,我的目标是擎禹。”
“对付擎禹有千万种手段,陈董有必要拉着楚氏一起吗?这种大恩大德,恐怕楚氏受用不起。”楚醉放下酒杯,巧妙的挣脱了他搂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过身时目光碰撞到那边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一般的何彦沉,对上他冷如寒霜的目光,她平移着转开视线。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好处就是楚小姐你呢?”陈嘉隆笑意万千。
楚醉又点了一杯酒,没说什么。
“怎么?楚小姐不相信?你要知道,四年前在C市的慈善晚会上,你的拒绝可是让我心痒的很呢!上次在渝海,若不是何总中途阻拦,我还真想尝尝楚小姐的味道……”他倾过身,嘴唇暧昧的几乎要扫过她的脸颊。
楚醉敏感的往旁边退了一步,蹙了蹙眉:“我不认为这是很好的理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时代,男人想利用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先从感情下手试图得到对方的心?会不会太自负了些?陈董?”
“你……是不是拒绝的太过彻底?”陈嘉隆向waiter要来一瓶龙舌兰,亲手倒了一杯递给她。
楚醉看了一眼,没有接,转过身时再次看到何彦沉,他侧靠在贵重的真皮沙发一角,身旁的商安然跟他有说有笑,心口中微微一疼,她终于还是抬手接过了酒。
在那一刻,何彦沉的目光在远处若有若无的扫向她。
楚醉假装没有接到他那丝彻冷的明显警告的眼神,接过酒杯。
“既然你不想勉强,我也不强迫你,或许不久之后你会主动上门来找我,来,陪我喝一杯。”
楚醉低垂着眼看着杯里的酒,今天喝的有些多,这么一大杯的龙舌兰她还真怕自己有点受不了,万一醉了怎么办?
陈嘉隆再次凑到她耳边,环住她的肩膀在她挣脱之前笑着低语:“我以为你果真是许家未来的儿媳,本来只是好奇,但今天才知道,楚小姐跟何总似乎一样牵扯不清……”
她面色一僵,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的收紧。
“把这杯喝了,我今天就放过你。”似暧昧,似纠缠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陈嘉隆明显是想要看热闹。
也许在这些事业逐渐成功的男人眼里,金钱不再是什么,他们喜欢看每一场好戏。
楚醉盯着酒杯,低下头便要喝下去。
却是不知何彦沉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在楚醉惊愕的抬起脸的同时将之一饮而尽,随即伸手拽住楚醉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脱离陈嘉隆的手臂。
握在她手腕上的力度有些疼,楚醉蹙了蹙眉,抬起眼看向他,见他眸色很暗,深不见底的让她终于感到一丝怯然。
“何总?”陈嘉隆一脸兴致的挑眉看向他。
“这么一杯烈性龙舌兰,恐怕她喝完就醉了。陈董既然这么欣赏我商氏的员工,改日我叫其他人再好好奉陪,至于楚小姐今天刚回商氏就任,是我的私人秘书,明天还有许多交接工作要做,我可不想她明天上班时仍一脸醉意。”
何彦沉强硬的将一声不响的楚醉拉至身后,不许她再靠前一步:“这酒我代喝。”
说着,何彦沉将已空的酒杯放至一旁的吧台之上,冰川般的寒眸冷扫了一眼陈嘉隆脸上的笑,毫不迟疑的拉着楚醉转身走向陈恒。
“楚醉今晚喝了不少,送她回去。”何彦沉随手将车匙扔进陈恒手里,将有些愣神的楚醉往他那边一推,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包厢。
商安然看了看愣住的楚醉和陈恒还有其他人,想了想,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醉,你喝多了吗?”张蓝她们将注意力转到楚醉身上,见她矗立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便推了推有点顾虑她的陈恒:“我没事,我呆会儿和紫悦一起打车回去,你开何总的车送小醉回家吧,她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见张蓝没多想,陈恒这才伸手拍了拍楚醉的肩,示意她该走了。
“把盛华的人按住,他们若敢不老实,一个不留。”
接到何彦沉打来的电话,白以慷惊愕的跟洛鹰对望了一眼,结果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直到洛鹰即刻下楼准备开始行动,白以康坐在原位不动,笑着摸了摸下巴。
楚醉坐在车上,目光看着车窗外的夜色,一直没开口说话。
陈恒开着车,转眸看了她一眼:“何总很少像今天这样。”
楚醉顿了顿,看向陈恒带着薄笑的侧脸:“你话里有话?”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你也能明白。”陈恒专注的开着何彦沉的车:“楚醉,也许商小姐并不是很招人喜欢,但站在同事或者朋友的角度,你不该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其他人无所谓,但你楚醉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似在犹豫要不要说,但最终还是说了:“我同为男人,所以看得出何总对你很在意,我不是很喜欢商小姐,可是楚醉,他们毕竟还有三个月就要结婚。”
楚醉莫名的伤感,她知道陈恒这话的意思。
也许只有他清楚今天中午在总经理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也只有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她。
她承认自己有那么片刻的委屈,十分委屈,也许,她真的醉了。
“陈恒,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她轻声道。
“你说。”
“十年前……”
从百代骄阳到晨光小区的这一路,整整用了半个小时,直到陈恒将车停到她的楼下,却没有要让她下车的意思,等到他将她的故事听完,楚醉的声音渐渐减小,直到她说着说着,靠在车窗边竟睡着了。
陈恒转头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了然与暗暗的钦佩,没叫醒她,仅是想一会儿,便给何总打去一个通电话。
第二天清早,楚醉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了家,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该死的!她昨晚好像是在车上睡着了,明明是她给陈恒讲故事,怎么倒是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她连忙翻坐起身,打开窗子向楼下看,见没有那辆属于何彦沉的银色跑车,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陈恒那小身板能抱得动她吗?这可是七楼,这种老旧的小区更不会有电梯!
想不了太多,她看了一眼时间,连忙收拾了一下,来不急吃早饭,急冲冲的奔向了公车站。
等她到了商氏办公楼附近的商业圈时,在一家早餐店买了一个包子一杯无糖豆浆,看了一眼时间,就连忙嘴里叼着包子奔进了商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冲入电梯。
结果等她到了10楼时,陈恒正和几个男同事忙着搬东西,转头看了从电梯里奔出的楚醉一眼,抬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提醒道:“你迟到了五分钟。”
楚醉顿时靠在墙边,将一半的包子吃完,然后锤了锤胸口将噎着自己的东西往下顺了顺:“我昨晚睡着之前没来得及订闹钟……”
陈恒轻轻一笑,没再看她,吩咐那几个男同事将一些办公用品,还有楚醉曾经用的最顺手的那台手提电脑一起搬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她不解的跟着走了进去,这才看见那间大的特别离谱的办公室里竟在一晚的时间内已经被一道透明的玻璃窗间隔开,靠近门口的这四分之一的地方已经放置好了办公桌和一切工作用品,见他们将手提电脑放在桌上,又搬来两个盆景一左一右的放好,楚醉扫一眼玻璃窗里边的办公室,见何彦沉不在,不禁轻问:“陈秘书,我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陈恒指了指这处一夜之内被间隔出来的办公室:“这里。”
“这里?”楚醉不敢置信的抬眼:“你说这里?!”
陈恒点点头,等到那几个男同事收拾好,一切电源网线等东西连接上之后,又有商氏的清洁工过来特意清扫了一下杂物。
看着眼前干净透亮的办公室,这特别透亮的原因是因为里边何彦沉的办公室与她的办公室之间只隔了一张玻璃窗,总经理办公室的方位与采光可是级好的,既不缺少阳光,又不会特别晃眼,更也不会有多余的阳光罩在电脑屏幕上使之看不清楚。
曾经她以为助理办公室离他够近了,哪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今天是星期四,何总在14楼给财务部开会,过一会儿就下来,你先坐下吃你的早餐。”说着,陈恒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豆浆,忽然笑了:“吃的还真少,怪不得这么瘦。”
这位不苟言笑特别中庸严肃的陈大秘书是在关心她?
楚醉怔怔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喝了一口豆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她的这间办公室简直就是不允许她有任何小动作啊,任何人想进总经理办公室都必须在她这里路过才能进去,包括何彦沉。
眼见陈恒交代完了正要出去,楚醉忙放下手中的豆浆:“陈秘书!”
陈恒转头看向她:“怎么?这间办公室是连夜隔出来的,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什么不顺眼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哪里不适应就说。”
“不是。”见陈恒忽然对自己说话这么温柔,楚醉有些不习惯的搓了搓手,尴尬一笑:“我是说,昨晚我在车里睡着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你看起来确实像很久没好好睡过了。”
难道她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丑态?楚醉顿时红了红脸:“你怎么不叫醒我让我自己上楼,还麻烦你抱我上去,这多不好……”
陈恒先是一愣,顷刻像是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笑:“我昨晚见你睡着,就给何总打过电话,他到了之后,我便离开了。”
说时,他用着近乎近谑的目光看着呆住的楚醉:“之后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楚醉喝着豆浆,不由的狂咳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咳的太严重了,竟咳的脸颊可疑的飘上两朵绯红。
“加油。”见她顿时满脸窘迫的似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陈恒笑了笑,又说了两个字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只留楚醉风中凌乱的坐在办公桌后一时间回不过神。
楚醉歪过头看向里边宽大透亮的总经理办公室,募地莞然轻笑。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后,何彦沉回了办公室,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财务部的人,包括张蓝他们,还有曾经针对过她的那个财务主任。
楚醉抬眼看了一眼,何彦沉进来后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想了想:“你们先出去,重新统计好后再拿来给我看。”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出去,他单手插着裤袋侧过头站在那里看着她。
“何总早上好。”楚醉对着他公式化的一笑,她知道昨晚在百代骄阳离开之前他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想想他昨晚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力道,楚醉暗自感叹,还是先别得罪他的好。
他歪头看了看他,说了句:“不认真工作我照样我扣你工资。”就径自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楚醉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桌上已经凉透的豆浆塑料杯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她才刚收到陈恒发来的邮件,正准备要工作,还没开始就被他奚落。
一大清早就将昨晚的火气发到她身上,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昨晚抱她回去睡觉的时候没有趁着她睡着而一刀剁了她?
几分钟后,楚醉满不情愿的将自己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然后拿着刚在邮件上抄下来的工作笔记走进他办公室。
“何总,您今天上午10点还有一个董事会议要开,下午2点要前往君宁的欧阳总裁安排的茶餐厅会晤,下午4点CE的张先生已经约好了前来见您有事要谈,晚上7点您要与商小姐一同前往商家参加晚宴……”
说罢,楚醉又看了一眼今天的最后一条内容,目光顿了顿。
何彦沉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目光静望着她,一声不发。
楚醉抬眼看看他,见他俊冷的脸庞略有些冷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好半天,楚醉在他的眼神间败下阵来,决定不再跟他瞪下去。
他不语,仅是歪着头沉默无言的看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出些什么。
“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是你强迫linda给你的?还是她主动……”话刚说到一半,看到他隐隐挑起的眉宇,楚醉就明白了,不用问,肯定是linda那个疯女人主动把钥匙交给他了。
“算了我没什么问题了。”楚醉耸拉着脑袋,抱着记事本郁闷的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转眸看向他投入工作时的表情。
难不成昨晚她不顾他的警告,跟陈董之间的互动真的有必要这么让他生气……
楚醉无言的查了查邮件,窗口忽然跳出一条网络新闻,她随意的点开来看了一眼,手指在鼠标上倏地一颤。
昨晚他们离开后,百代骄阳外廊竟出事了——
上午繁忙而紧张的工作使人总感觉时间一眨眼便已度过。
下午,楚醉在整理新到手的几份资料时,目光忽地看着一份曾经是楚氏的在海外的经营地段如今竟已纳入商氏名下,她辞职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何总,君宁的欧阳总裁致电,邀您到临街的茶餐厅一叙。”楚醉推开总经理办公室门,面无表情的报告。
何彦沉在一份文件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又看了一眼末尾的数据后,合上文件,抬眸看了一眼楚醉略有些冷硬的表情:“收拾东西,你跟我一起过去。”
“好的。”楚醉没说什么,转身去准备文案。
直到她关了门离开,何彦沉募地抬起眼看向楚醉在那扇透明玻璃窗之外的身影。
片刻后,楚醉抱着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案跟在何彦沉身后,一同乘电梯到了地下停下场,车子驶出商氏时,忽然转头看向他线条完美的俊冷侧脸:“连你也不放过楚氏?”
何彦沉很专注认真的开车,对她忽然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映。
“何彦沉,你为什么要到这么一定要做到这么绝决的地步?楚氏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也参与了进去,你……”
“商场上的规则,你难道不懂?”他转眸冷冷睨了她一眼,转回头去继续专心看着方的路段。
“我当然懂!雪上加霜这种事情在商场上从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太多企业想在楚氏最脆弱的时候上前分一杯羹,哪怕是一个分公司,一个部门,或者一块土地,一处制造厂,更或者哪块在国内外投资的商业经营地段,任何人都会无情的踏进来一脚。”
“纵使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一切早晚都会发生,可你不能……”
“你几岁?”他不冷不热的哧笑。
“你感觉我幼稚?”楚醉深呼吸一口气,募地抬手放在他握在方向盘的手上:“彦沉,你放手吧,好不好?谁都可以伤害楚氏,只有你千万不能……”
忽然一阵紧急刹车,楚醉一惊,整个身没坐稳的赫然往前差点撞到头,何彦沉一把按住她肩膀将她拽了回来。
在楚醉惊愕的转头看向他的刹那,他冷到了极点的寒眸如一根根刺一般扎进她眼里:“你确实幼稚!而且天真到可笑至极!”
“你话所表明的含义是一旦我对楚氏下手,你这个孝顺的女儿就没法和我继续走下去是不是?”
“我只是不想两个人都走到绝路,毕竟楚氏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其他人要怎么做我没法控制,可是你不行!”楚醉拧眉,话语间很是坚决。
“我不行?”何彦沉笑了,笑的异常凉薄无度,转头看向车前方车来车往的马路,启动车子以着近100码的速度在川流不息的路上奔驰,却再也不说话。
“彦沉!”
“你慢点,这样开车很危险!这里不是高速公路!”
“彦沉!”楚醉想要让他开的慢一些,却见他脸部轮廓隐隐紧绷,不敢伸手去碰他,生怕他一个不稳真的撞上什么。
直到车子驶进欧阳总裁相邀的那家茶餐厅外的停车场停下,两人都没有下车。
车窗缓缓打开,何彦沉安静无声的抽烟,楚醉知道今天不适合向他求情,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不跟他说清楚,她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后悔。
稀薄的烟雾在她鼻间萦绕,楚醉蹙了蹙眉,试图打破这股异常难过的沉闷:“如果你一定要把楚氏逼上绝路,请先把女儿还给我。”
她的态度,或许已经足够表明了她的坚决。
然后,车里再次恢复持久的安静沉默。
许久,车中内置的烟灰缸中传来“咝——”的一声,何彦沉将烟头按熄,推开车门下了车。
楚醉转眸,见他头也不回的进了茶餐厅,犹豫了一会儿才下车跟了进去。
在服务员的领路下,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二楼很安静,四周的装潢皆是中国风的布置,每个雅间之中都有处中国各地著名山水的模拟景致相隔,等到服务员离开,楚醉跟上何彦沉的脚步,在走进兰字雅间之前,小心的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
何彦沉没躲开,也没理会她这暗暗讨好的小动作,径直走了进去。
楚醉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进去,在服务员进来送茶的时候,她忙殷勤的伸手接过,亲手替欧阳总裁与何彦沉倒茶,然后极为配合的坐到何彦沉身侧,老老实实的做着他私人秘书的本分工作。
主要原因不别其他,就因为君宁的欧阳总裁想要跟何彦沉谈的合约内容有关于在楚氏那边接手过来的商业街。
席间楚醉没多说话,仅是趁着欧阳总裁没注意她这边的时候,小心的抬眼看着何彦沉,眼里带着几分央求,他却竟执拗的视而不见。
大概快过了一个小时,眼见着他们将之前签好的合约再次重新敲定,要将那片商业街重新规划拆迁,楚醉急的坐在那里只拿眼神瞟着何彦沉,中途在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又不“小心”将茶壶打翻弄湿了重新更改的合约文件,然后在何彦沉鸷冷的目光下连连道着歉,说马上出去重新打印一份回来,之后拿起湿透的合约快步跑了出去。
她没去打印,仅是抱着那几张被浸湿的A4纸跑到楼梯拐角处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正在想要怎么才能阻止他们拆迁那座商业街时,何彦沉已经走了出来。
“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有任性的资本?”他踱步走至她面前,凌厉的目光凝视她:“出去,重新打印一份。”
楚醉为难的抬眼看看他,眼里溢出浓浓的央求:“彦沉……”
他冷眼睨着她,不说话。
“你看我都退了一步了,你就也退一步不要把那座商业街卖给君宁好不好?”楚醉抬起手,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好男不跟女斗,你不要做的这么绝决嘛……”
“你这是在向我求情?”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楚醉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却仍然抬着手指在他胸口轻轻戳来戳去:“你看我表现的多明显啊,你就卖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何彦沉顿时嗤笑,抬手将她在他身上乱戳的手指拨开:“你楚醉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贵!”
楚醉将那份合约悄悄移至身后,站在那里不说话。
“合约给我。”
楚醉向后退了一步。
“给我。”
“不给!”
楚醉又向后退了一大步,将合约放在身后,抬眼看向他的寒眸:“在商界之中你想怎样叱咤风云心狠手辣都可以,唯独不能对楚氏下手!”
何彦沉没过来抢,仅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须臾,竟笑了,笑的楚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这份合同价值3亿,你们已经签好了,今天只是要重新敲定和确定改建计划,如果商氏撤消协议的话,加上违约金,那确实是个天价的数目。”楚醉拧起秀眉,纂在纸上的手渐渐收紧,抬起眼看向他笑的有些诡异的脸:“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求你。彦沉,看在我们十年的感情上,求你放过楚氏。”
“虽然这只是一条商界街,对楚氏所有渐渐被分割走的产业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但你不能这么做!”楚醉红了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只有你不可以!……你,懂吗?”
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放下了所有自尊,在请求他的原谅,请求他的宽恕,请求他不要将两个人已经满是裂痕的感情推向绝路。
谁都可以对楚氏下手,唯独何彦沉不可以。
至少她还想回头,她正在朝这条回头的路走着,她正朝他的方向走回去。
她怕他的绝决就这样斩断了她最后的退路。
“我,不懂。”何彦沉看着她,轻笑,笑的她完全看不明白,在楚醉错愕的眼神里,转身走回兰字雅间。
大概二十几分钟后,他与欧阳总裁一并出来,两人说说笑笑谈的不再是那条商业街的案子,楚醉静默的走在他们身后,直到欧阳总裁坐上车离开了,楚醉还愣在何彦沉身后。
他们没再签改建合同?欧阳总裁就这么走了?
送走了欧阳总裁,何彦沉转过身就看见她一脸茫然的矗立在他身后,看着她的脸说:“3亿,真贵。”
“什么?”楚醉愣愣的回过神,抬眼看他。
何彦沉像是懒得再和她说下去,拿着车钥匙走向停车场的另一边,坐进车里,直到楚醉回过神上了车之后,他没发动车子,仅是静静坐在驾驶室,目光沉静的看着前方,可前边明明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楚醉顺着他的视线朝那边看了看,然后转回头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的表情,不由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欧阳总裁就这样走了,意思是不是那条商业街不会被改建了?”
眼前晃过一只白晰的手和露出的一小截凝雪皓腕,何彦沉眉心微拢,骤然抬手握住,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的急切。
楚醉心里是有些开心的,任凭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没有放开,仅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因为她而放弃了那份合同,双眼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却结果见他波澜不兴的淡看着自己,她顿了顿,这才想要收回手。
何彦沉手掌轻轻一张开,放任她将手臂抽回去,转回脸不再看她,启动车子驶向路面。
“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人一但没权没势,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专注的开车,目光直视前方,说话时的语速不急不缓,却莫名的吸引着楚醉的注意力。
当年她只知道母亲拿何彦沉的学业,未来,甚至是性命,去威胁她必须和他分手。只知道能让母亲那么讨厌何彦沉的原因除了他的没有背景之外,还有商安然在中间做的一场戏。
可她确实不知道那时候母亲单独见过何彦沉时对他说过什么,所以她不理解他那眼中的恨。
爱情是什么?其实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在一起,不管有任何矛盾,只要互相说开了,互相让一步,就可以简单的走回到最初,只要中间不存在感情的背叛与亲朋的阻碍,只要他们都回头,只要他肯,只要她愿意。那些狗屁的所谓的有了裂痕就不能再相爱的话都是一群孩子围在一起自我安慰的谏言,那都仅仅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因爱的不够。
有时候她想不明白,两人之间因何而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为什么那么多不应该出现的困惑与爱恨情仇,甚至金钱权势地位,这等等的一切都搀杂进他们的爱情里。
以致于她终于发现一切的路都变的那么艰难。
不管是曾经的那几年还是现在,或许她真的从来没有懂过何彦沉这个男人,但她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有一句话说的真的很对,世上最无法掩饰的,是你爱一个人的时候的那种眼神。
一个人做的事说的话,无论怎样,想要欺骗一个人都太容易,可人的眼神总是骗不了人。
楚醉望着何彦沉开车时专注的侧脸:“三年前,我妈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何彦沉目光注视着前方,笑了笑:“她不过是让我彻底明白什么叫现实。”
楚醉不解,缓缓伸出手抚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他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处轻抚,辗转徘徊:“这就是现实吗?”
他转而用左手控制方向盘,缓缓放下被她碰触的右手,在楚醉想收回手的那一刻将她牢牢握在手心,十指交拢的瞬间,他转过眼笑的深不可测,凝视着她澄澈而明亮的双眼。
“你很介意安然?”
“我的自尊已经在你发现那张照片上的两行字开始,就已经被你摧残的支离破碎。”楚醉苦笑:“没错,我承认我介意,甚至我不明白,既然你也知道当年她所做的事,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
“以你何彦沉的性子,应该做不出这种放一个女人在身边,让我看一看让我大吃飞醋的幼稚举动。”
听完她这话,何彦沉就笑了,甚至笑出了声音,清清朗朗,如琉璃打在玉盘上干净好听又吸引人的笑声,他没有松开她的手,笑了半天才止住。
“你笑什么?”楚醉圆睁着眼睛怪异的看着他。
“我笑你天真。”何彦沉笑意渐收,目光凉凉的扫了她一眼,随后依然专注的开车,看着前方轻声说:“无论安然她做过多少不可被原谅的事,但有一点你永远无法否认。”
他减缓了车速,紧握着她的手,深深的看向楚醉的眼里:“在我最孤单难过饱受煎熬的这三年里,是她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而你楚醉。”他骤然放开她手,不再碰她,黑暗沉鸷的眸光看着车前方的红灯路口,猛地踩住刹车,同时无比清晰的字字道来:“永远,都是那么轻易的放开我。”
“你说,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而抛弃安然?嗯?”
楚醉哑口无言,明明心里几乎要酸倒了一片长城,明明心口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撕心裂肺的在疼,她真的是无言以对。
“对不起。”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只吐出这么软弱无力的三个字。
何彦沉不以为然的冷笑,驶过路口,将车子在圈方的转盘处拐了一个大弯,用着简单叙述的口吻给了她几乎致命的一击:“现在我告诉你,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钱财与权势的重量。”
“当我想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必须先有能力掌控这一切。”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向一条不归路,我想……”他忽然轻轻一笑,笑的缥缈无垠,看向楚醉僵白的脸:“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足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你未来要走的每一步,乃至你这一生,都牢牢的网住,让你……逃无可逃了吧。”
在他再次握上她手的那一刻,楚醉募地浑身紧绷的看着他。
她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义,什么是掌控一切?什么是权势的重量?什么是不归路?什么大网?什么让她逃无可逃?
她不懂,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害怕。
“你在发抖?”他不轻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薄笑,仿佛在问着她一件无关痛痒的问题。
楚醉不语,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试图抽出来,却发现他不轻不重的力度足以让她无法挣脱。她忽然觉得好乱,仿佛脑中闪过了一条什么,却没有抓住,楚氏……楚氏现在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和他有关?
不,应该不会!将楚氏折腾到现在这种地步的是擎禹,商氏仅仅是和其他公司一样,雪上加霜了一把,竞夺了楚氏的一块商业街而己,况且何彦沉不是已经答应了她,没让君宁的人签下改建合同,这代表他对自己还是手下留情的。
也许只是她多想了。
从茶餐厅回商氏的这一路不知怎么会这么远,楚醉有些坐不住,想要下车逃离,可他的手却依然握在她的手上,越来越紧。
她心绪不安的一阵胡思乱想,说不出话,直到他放开她的手,继续专心的开向可以直穿过街道的一条小区的胡同时,车里的气氛再次归于沉闷。
僵滞的气氛将楚醉紧绷的神经席卷,也许只是维持最后的自尊,她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车前方的路段,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忽然,在空旷无人的小区胡同口,几辆黑色轿车向他们驶来,楚醉没有注意到那几辆车行驶的方向。
“Shit!”何彦沉忽然紧急刹车,一手重重拍打方向盘,低咒了一声便转头似乎想要向将车倒退出去。
结果车子刚往后退了几米就发现后边也被几辆车拦截住。
等楚醉发现情况不对时,何彦沉已经下了车,她回过神来正要打开车门也跟着出去看看,却猛然想起刚刚他在下车时对她低声说的那句:“不要下车。”
双手按在车门上停住,楚醉抬眼看向前边的那几辆车,又回头看了一眼后边几个将他们围堵在这里的车子。
怎么回事?
她想要出去看一看,但何彦沉的话还在耳畔,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车门,抬眼看向前方,何彦沉不知走去了哪里,那几辆车里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前边另一条胡同的方向,眼里满是杀意……
楚醉心头一颤,想起昨晚在百代骄阳发生了那场惊人的枪击事件,最近T市似乎很不安全,报道上说盛华的陈董在昨晚受伤,后被忽然出现的一批人救走,但盛华的人伤亡惨重,在场的人没几个完好离开的,新闻上说陈董中了枪,但不知道具体有没有伤到要害,记者赶到医院想延续报道时却被禁止打扰。陈董被救走后警方迅速清理了现场,而那伙与盛华对峙的人早已着惊人的速度撤退,警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这些人会不会和昨晚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看他们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寻仇的。
楚醉掏出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报警,同时仿佛听到了什么,仿佛棍棒击中肉.体的声音,杂乱中甚至带着几声咒喝。
来不急多想,楚醉连忙在车里悄悄弯下身,给110点打过电话之后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冲向声音的来源,刚一跑过去就僵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彦沉正被几个举着铁棍的男人围攻。
“彦沉?”她惊呼的要跑过去。
何彦沉一脚踢翻身旁的人,听见楚醉的声音不得不分心的转头看向她,见她竟然从车里跑了出来,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霾:“笨蛋!”
下一瞬,金属与肉体撞击的声音在他背上绽开,何彦沉因为分了心而被铁棍重重打在背上,在楚醉惊恐的呼声中立时转身将那人踹开,因为受了伤,脸色刹时狠戾无情,一手抓过身旁攻过来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骨折的声音在他手间传了出来,顺手将那人手上的铁棍夺过,旋身重重打在扑过来的另两个人肩颈后。
“彦沉——”楚醉没注意到身后那几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朝她靠近,仅是盯着眼前那惊人的一幕忍不住惊呼。
“楚醉!快走!”何彦沉猛地转身,看见那几个朝她靠近的人,手下顿时毫不留情的在身后扑向他的一人头上狠狠一棍子打下去,另一边手臂弯曲以臂肘在旁边人的小腹上狠狠一撞。
顷刻间只听那几个惨痛哀嚎一声,见楚醉身后的人马上就要靠近她,何彦沉单手将一人擒住,反揪起对方的衣领将之按倒在地,抬脚将挡在眼前的人踢倒,迅速向楚醉的方向奔过去:“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
楚醉终于注意到身后扑过来要抓住自己的人,忙向一旁迅速闪开,抬眼看见何彦沉身后,顿时圆睁着眼尖叫:“彦沉小心!”
何彦沉头也不回,侧身将手中的铁棍甩到在身后扑过来的那人身上,手指在另一边人颈上扣住,将他反转了过来,曲膝在那人腹部重重一撞,同时弯下身闪过飞过来的刀棍。
楚醉看了一眼身后,先是站在原地一脸无助,直到其他那几个人见她一个弱女人很好对付而只留一个人走向她时,她转身以跆拳道的脚法踢中那个黑衣人的小腹下方,在他低嚎出声来不及伸手抓住她的刹那冲向正向她走来的何彦沉:“彦沉!”
“不要过来!快走!”他一边利落的躲开对方的攻击,一边扫了楚醉一眼:“走!”
对方人太多,眼见他又被打中数下,额头上明显多了几道伤,楚醉不但没走,反而在手机上按下警报的铃声希望小区外边的人能听见能尽早有人发现他们,前边没看见她这动作的几个人一听,以为警车快到了,手下更是狠辣的招招向何彦沉的要害击去。
“快走!”见她还没走,何彦沉急急挥开眼前的人快步走向她。
“我不走!”
“混蛋!”何彦沉咬牙大骂,背后骤然又被铁棍重重击中,他侧过身以一腿压住身边最近的人的腿,踢向他脸,旋既将那人举起往身后那几人身上重重一抛,趁机迅速上前握住她肩膀将她向小区外推:“马上离开!快!”
“我不走!”
“你发什么神经!”何彦沉剑眉深拧,嘴角额上都已经有了血迹,握在楚醉肩的的手重重推着她:“走——”
说话间,他转身将扑向他们的人踢开,一手挡住他们的攻击,一手将她推至身后,频频小心的后退将她往外边送,楚醉紧抓着他黑色的看不出血迹衬衫:“你伤的怎么样?”
“别废话,快走!”他背对着她,用背部将她向外顶出去。
“彦沉!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楚醉固执的要拉住他,那十几个人忽然一起扑了过来,何彦沉低咒一声,将她推至墙角,转身以手臂挡住一人差点打到楚醉身上的铁棍,另几个人手中的刀棍和各种离奇齐齐往他身上打来。
“彦沉——”
楚醉想要帮他,可这些人像是要杀人的架势完全不是她那点跆拳道能对抗的了的,完全是一群男人雄性的搏击,特别是看到那些人的棍子打在他身上,他转身反攻的时候,她想要冲过去却已经被人一把按住:“放开我!”
何彦沉募地转头看向她的方向,眼中刹时满是连楚醉看着都惊恐的杀意,赫然抬手将身前人的手臂拧至背后,以腿将其按压在地,踩着那几个像死狗一样的人的背走过来。
楚醉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忙在那人擒住自己之后微微低下身,正好何彦沉过来时没有受到相应的威胁,直接越过她弯下的身子抬脚将那人踹开,顷刻他拉起楚醉:“小醉,上车!这里危险,快开车冲出去!他们不会追你!快!”
匆忙间楚醉没注意到他在叫自己什么,仅是拽着他手腕:“我不要!彦沉我不走!”
“你这样反而会拖累我!”他将她推向车门:“他们目标是我,你快走!”
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举着东西冲了过来,楚醉被他推到车门边,打开车门就要将她塞进去,她哭着转头紧抱住他的腰:“彦沉!不行!”
“走!”他将她按进车里就要关上车门,背上同时被一棍击中,登时颀长的身体僵了一下,赫然转身在那人腹部挥了一拳,侧过身躲开,转而在另一人脸上又挥了一拳,顷刻间几人口中皆吐出血沫。
眼见何彦沉嘴角也溢出血来,楚醉惊恐的赫然钻进车中的驾驶室,启动车子朝他们快速撞去,何彦沉见她开车冲过来,顷刻侧过身,直到那几个因为楚醉开车过来的速度太快怕被撞上而躲开的刹那,楚醉在车里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朝开大喊:“彦沉!上车——”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抬手拉住一人的脖颈往下一按,在那几人见他们要逃走而连忙冲过来的同时迅速跳起车里,关上车门看向小区的路口:“开出去!”
楚醉刚才只是想开车撞他们,没想要从哪里出去,这是一座新建成的小区,还没多少人办理入住手续,四周没什么人,这些人没有开枪的原因似乎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哪边?”
“左边路口冲出去!别怕,开过去!”何彦沉坐在副驾驶位上,从车门边的内置盒里掏出一部微型手提电脑,手指在上边迅速输入着什么,然后合上电脑,见楚醉双眼认真的直视前方,在那几人迅速跳上车要追过来的同时已经开出了他所说的路口。
“然后去哪?”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紧追不舍的几辆车,又看了一眼楚醉将车速已经开到了近200码,在撞翻小区外一处菜市场的几座摊子时她脸色白了几分,她急急的问:“要开到什么地方才能甩下他们,你倒是说啊!”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楚醉一边急急忙忙的开着车满大街四处乱撞,一边转头扫了他一眼,却见他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她一脸不可思议的大叫。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去笑!
“先找人少的地方走,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把他们截住处理干净。”他笑了笑,仿佛刚才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一场小小的闹剧一样轻松。
“你确定?”
他不答,看着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认真的踩着油门快速的朝前开,伸出手在她满是紧张的脸颊上轻抚,微凉的手指将她发丝拢到耳后:“刚才明明有机会,怎么不走?”
楚醉没注意到他手指异样的冰凉,双眼依然紧盯着眼方的路,小心的尽量不撞到人:“现在两个人一起走不是更好?”
何彦沉轻笑,沉静的目光凝视着她眼里的坚决:“多危险。”
十几分钟后,仿佛是发现追过来的那些人似乎真的被一批从四周开来的车子给拦住,她来不及去看,依然拼命的踩着油门在马路上横冲乱撞,直到从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她才轻吐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要不要直接去警局?”她转眼看向他,却见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那里。”
“我那里……我家?!”
“如果可以,你最好找一个认识的私人医生一并过去。”他似是无奈的低笑,声音越来越低。
楚醉赫然猛踩刹车,转头上上下下的扫了他一眼:“你怎么样?”
这才想起刚才那些人手中的铁棍还有尖锐的东西都在重重打在他身上,结果他现在倒像是没事似的安静的坐在车里,脑中仿佛想起了刚才的某一幕,她忙伸出手扯开他衬衫领口:“你伤在什么地方了?让我看看!”
“我没事。”何彦沉勾了勾唇,抬手拉下她的手。
感觉到他手上的冰凉,楚醉更是焦急拉着他:“你别乱动,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不是很严重,真的。”他淡笑。
“你少废话,快给我看看!”如果她的嗅觉没有错的话,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很浓重的血的味道:“何彦沉!你快给我看一眼!”
她快急哭了,刚才那些人手里还有刀子,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让我看看,你给我看看背后的伤!”
“听话,不要看。”见她固执,何彦沉叹息着握着她的手:“快点开车。”
“你给我看看伤……”
“再磨蹭下去我就真出事了。”他无奈,脸色越来越苍白:“别怕,乖乖开车。”
楚醉眼见着他所坐的副驾驶位的皮椅上渐渐渗出血来,还没看到他的背,但手已经伸到了他身后,摸到一片湿粘,猛地收回手看见上边触目惊心的一片血迹。楚醉顿时心脏跳停了一拍,红着眼睛不敢再磨蹭,忙转回身去开车。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何彦沉又是一笑,坐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声音渐渐虚弱:“刚刚为什么不走?”
他还是那个问题。
楚醉不敢再看他,生怕看到他座位上越来越多的血,双眼正视着前方,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模糊了视线,她忙抬起一手擦去,却是大滴大滴的眼泪依然不停的落下,她挤出一丝笑来,眼泪依然不断的往下流:“何彦沉,这一次我没有放开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的放开你!我没有!是你诬陷我!”
话落,眼泪持续大滴大滴的下落。
何彦沉看着他,嘴边笑意未减,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楚醉转头看他,见他脸色白的吓人,目光扫了一眼他所坐的地方,一大滩血迹渐渐顺着真皮座椅的一侧向下流淌,仿佛止不住一样的流的越来越多。
“你别睡过去,坚持住!马上就到家了!”她硬生生别开脸,猛踩油门,疯了一样的往前开。
“小醉,别怕。”他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不要怕……”
身旁的人渐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向她这边倒了过来,直到何彦沉的头无力的靠在她肩上,楚醉红着眼不敢耽搁,迅速的将车向晨光小区驶去,在进了小区之前,她特意给苏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在这T市里,她唯一认识的私人医生就只有苏医生,如果许竹誉在的话一定能帮她找到其他人,但现在她无法联系到许竹誉,想了很久,她才想到要找苏医生。
她本来不敢确定他会不会来,毕竟苏伦是Vason先生的专用医生,她这贸然打去电话求救,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可当她刚对电话那边说完后,对方竟然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直接问了她地址迅速朝这边赶来。
第七章 挽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