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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父债子偿[1/2页]

传家 周末[著]、节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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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茶已经不冒热气,钟灵枯坐着,碰都不碰杯子一下。她的对面,坐着那个曾经斯文的温和青年,而今再见,却感觉他的眼中藏着锐利之锋,若是对视,会让她心里不舒服。
      这次会面,并不在钟灵的预料之中。她原本只是出门为父亲裱画,谁知遇上汪剑池,直接抽走画就走,害她不得不跟到这五云日升楼。
      汪剑池打开画,赞叹道:“画风独特,苍劲恣肆,确是好画。要说十里洋场,名贾巨富,多是骤然暴富,只懂附庸风雅。易伯父却不同,只看画,不论名,才是真正懂画之人。”
      “这画是父亲在画展上购置的。”汪剑池论画,钟灵也论画,“洋人看画,最近不过石涛、髡残,籍籍无名的画师纵是功夫再深,亦不得重视,国人也学这风气。所以这幅画挂了两年,乏人问津。”
      “你不是知道吗?裱画,是我的兴趣,何必舍近求远。”汪剑池坐下,开始装裱,“我父亲说过,要论裱画,北平松古斋的汤先生,技艺出神入化,他有幸跟着学了皮毛,再传给我,竟也够用了。古人讲,良工用糊如水,你用了化学糨糊,容易毁色变形,以后别自己装裱,送去朵云轩吧。”
      钟灵不自觉点头,只因汪剑池说得句句在理。
      语兰在一旁,看两人谈得那么融洽,手心却急得冒汗。
      忽然,屏风发出巨响,轰然倒地。
      钟灵惊吓回头,但见外面一群士兵包围着这间雅室,随后她的丈夫面色铁青走了上来,拖板凳一坐,眼神霸道凌厉。
      汪剑池却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裱着画。
      “汪主任,放着正经公务不干,您干什么哪?”席维安伸手在桌上叩两声。
      汪剑池叹口气,看着裱了一半的字画,让人端来水盆洗干净了手:“钟灵,可惜了,不能裱完。”
      “没关系。”钟灵语气柔和,但一转对席维安就冷了,“维安,我请汪先生帮忙裱画,你不要误会。”
      汪剑池笑容和煦:“我与尊夫人是旧友,今天街上偶遇,看她要裱画,我才会主动请缨,毕竟裱画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兴趣,一见好画就手痒。”
      “这话,你自个儿信吗?”席维安冷笑。偶遇?他看,是一直盯着呢吧!
      “实话说与君子,不是说与小人。”汪剑池眼中藏冷。
      席维安一听,拔出了枪。怎么,投他夫人所好,咬文嚼字,顺便踩他这个不爱读书的人一脚是吧?
      士兵们一看老大动枪,当然也动,齐刷刷几十根枪杆子。
      钟灵按在席维安的手枪上,有点生气:“维安!放下枪!”他不信任她吗?
      “席司令一向霸道狂妄,视委员长如无物。你的种种行为,已经严重过界,现在你的枪,还指向中央特派员。这是拥兵自重,想要威胁中央吗?”汪剑池毫无畏惧。他既然敢回来,就不会怕姓席的,父仇,母仇,夺妻之仇,还有他差点命丧黄泉的仇,一定要算!
      “同四大集团军相比,我这点资本哪儿够瞧啊,不过嘛——”席维安大笑着站起,将杯子挥落地面,“今天杀了你,还是绰绰有余!”
      钟灵忽然也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席维安一愣。
      这时,租界的英人督察长带着巡捕赶到,警告双方不要擅自动武。席维安牵挂着钟灵,也不废话,转身追妻去了。汪剑池阴沉地看着两人离去,转头却对督察长笑,大方请喝茶,拉拢人心。
      人心,比枪杆子,可怕。
      钟灵和席维安一前一后回到家,寄渔好似等着两人,立刻迎上前来。
      “堂姐,你们回来了?”看出两人脸色不好,人还继续往前凑。
      可是,谁也没理寄渔,上楼去了。
      寄渔要跟,却让吕朝闻拦住。
      “寄渔,我正在想钩针的花样,你来帮我,好不好?”不知何时,黄莹如站在小客厅门旁。
      寄渔不甘不愿,到底走了过去:“二婶,要不是您给巡捕房挂了电话,今天一定会惹出大乱子。我看那位汪先生,与堂姐藕断丝连,你就不怕楼上出事?”
      原来,席维安回过家一趟,然后才得知钟灵和汪剑池见面的消息,赶过去的。当时,寄渔也在场,所以知道前因后果。
      黄莹如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寄渔“你很盼着出事么?”
      “看您这话说的,当然没有!”寄渔讪笑。
      黄莹如一笑:“那就好。夫妻吵架很寻常,算不得事,等你出嫁之后就知道了。”
      寄渔再不敢多言,跟着黄莹如进了小客厅。
      那边,钟灵进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一言不发。
      席维安原本还有气,但看钟灵气更盛,不由好声好气:“夫人,我知道今天这事不怪你,不过你既然不爱应酬,这样的场合今后还是能免则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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