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总得告诉我理由吧，公子难道不能吃红豆？”芳若心下一惊。
“你瞧你，一提公子顿时来了精神，嗯，我觉得他若想吃，细尘自会做给他吃的。”顾子安顿了顿，接着用极低的声音轻轻说道：“红豆寄相思，你当真是不懂么？”说完匆匆加快了脚步，将芳若撇在了后面，芳若浑身一震，内心困窘得不得了。
原来，自己那点小心思，连心思粗疏的顾子安都看出来了，那么，生性谨慎的公子应该早就觉察了吧，他迟迟不做任何回应，便是拒绝自己了。
……
……
街上车水马龙，顾子安和芳若在一个卖铜镜的商铺前停了下来，他抬头仰望着朱漆金字的牌匾踟蹰不前，这时身后的细尘突然扯着刘桐的臂膀惊呼一声：“公子，你的手……”
“不碍事。”刘桐的声音依旧是云淡风清。
芳若正浸在公子用铜镜和自己交换银钱的回忆中，细尘这一嗓子瞬间将她从过去中拉了回来，她清笑着回眸朝公子的手望去，灿烂的笑意倏然冻结在脸上！
刘桐那曾持握毛笔淋漓作画的修长手指赫然变得臃肿，整个手掌肿胀堪若宽大的紫色熊掌，每一根手指红肿异常，如同冬日上冻的红色葫萝卜！
她心急如焚，当即跑上前去抓住刘桐的衣袂，“痛不痛？怎么会这样？”顾子安也紧紧跟随而来。
几缕寒芒自细尘眼中迅速地向自己逼来，芳若毫无畏惧地迎上细尘那犀利的眼神，清静地说道：“公子的手是被乌蜂蜇了，这种蜂毒性很大，应该马上带公子去看大夫，所幸，这条街上就有药铺。”
言外之意是告诉细尘现在不是两人因为公子争风吃醋的时候，细尘连连冷笑几声，挖苦道：“这还不是拜姐姐所赐……”
这是什么意思？
若照她所说，那么，爬上自己额头上的，刘桐口中所说的一只蚂蚁，并不是真的蚂蚁，而是乌蜂！他是因为自己而受伤。
“细尘！”刘桐神色清冷地看了细尘一眼，用目光示意她住口，细尘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眼底妩媚的神情变得寂然。
顾子安忙打圆场：“我这里有化淤药！”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药瓶，芳若和细尘均伸手去接，顾子安迟疑着，不知要将药瓶递给谁，刘桐叹了一口气，自己接过药瓶，眸子的厌烦不言而喻，刘桐涂好药膏，忽然开口说道：“芳若，你先回家吧，下午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啊？哦，好的，公子。”芳若木然地扭身就走。
“芳若。”公子叫住她。
“公子有何吩咐？”芳若的声音细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晌午我们就不回家吃饭了。”话毕，刘桐挽着细尘含笑而行，细尘转身前还抛给她一个得意的白眼。
“才刚出来你就回去？”顾子安在后面叫道，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子安，下午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你别忘记了。”刘桐皱起了眉头，回身与顾子安说话的语气相当严厉。他的话乘着风钻进了芳若的耳朵，如同令人生厌的蚊虫嗡嗡作响，撞得她的耳膜生疼。
……
……
黄昏时分，刘桐和顾子安一同回到家中，细尘却没了踪影，芳若曾向顾子安悄悄打听过她的下落，顾子安只说公子把她安顿到一个适合的地方，并未作出过多的解释，细尘走了，从此再也未出现在芳若的面前，可她的心里未不好受，她觉得是刘桐看出自己和细尘两人经常在暗地里因为他争风吃醋，所以将细尘转移到了另一个隐蔽的地方，若能得到公子的垂青，她觉得当一只笼中鸟也是幸福的，说真心话，她非常羡慕细尘。
翌日晨昏，刘桐忽然收到了家中父亲的书信，说是羽徽格格大婚，老佛爷特地下旨让他归家，信上寥寥数笔，却提到一位重臣的小女，父亲的心意刘桐焉能不知，顿时烦恼不已，独自一人坐在院落凉亭内自斟自饮，当时芳若提着木桶正在浇灌院角的花朵，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快踉跄的脚步声。
她漫不经心地回首望去，袭着白袍的公子忽然将她按倒在花墙之上，她惊恐万状地瞪着浑圆的眸子望着公子，酒酣微晕的公子左手撑着院墙，抬起右手轻轻扬起她的下巴，缓缓言道：“芳若，你是不是喜欢我？”
散发着魔力磁性的嗓音充满了魅惑，倾刻间将自己惊慌未定的心脏融化，芳若没有开口，怯怯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你……真好看，尤其是你抱着琵琶浅浅拨弦的模样更是诱人，芳若，你要不要做我的妻子？前提却是我无法给你任何名分。”
芳若怔怔地望着他，顺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公子的眼底竟泛起了淡薄的水雾，他为什么会哭？芳若一时不忍，伸出手指轻轻地为他拭去眼泪。
这样俊朗明媚的脸庞，怎么可以沾染泪水呢？
随即芳若自嘲地回答道：“每至夜晚，月亮都会将皎洁的光芒撒向人间，凡间万种美艳的花朵都会仰起头颅接受月光的爱抚，就连脚下的泥土也不例外，泥土虽然同样异常渴望月光，但它深知月亮是属于世间万物的，卑微的它又怎能企图自己变成繁星与月亮相伴呢？即使它想离它近一点，可是，泥土就是泥土，永远不可能变成星星。”
“可许，月亮不喜欢挂在天上，更喜欢化成碎片跌入泥土的怀抱中呢？”
他抬头望向天空，寂寥的夜空虽有繁星点缀，却依旧是孤独的，没有青天白日里啾鸣的白鹭，没有呢喃的燕子，刘桐那被清酒所浸润的唇，殷红似血，衬着雪白微晕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芳若一时竟看呆了，下一刻她的唇便被他霸道地覆上！
“芳若，嫁给我吧，至于名分，十年后我会给你，但此时此刻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生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如此，你可愿意？”刘桐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那样淡淡的誓言，虽然没有抑扬顿挫，豪情壮志，却句句刻进了芳若柔软的心底。
“求之不得。”幸福的泪水浸湿了眼角，此刻芳若觉得幸福无比。
“啪！”有瓷器摔破的声音传来。
她和刘桐皆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顾子安仓皇失措地蹲在地上拾捡着什么东西。
“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所以，端了牛肉丝来给你当下酒菜，嗯，挺好。”
第39章 四人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