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殿上哑然无声。
刚刚群臣之中,还有些人在交头接耳,此刻,众人噤声,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话。
萧静姝眼神冰凉,冷笑一声。
孙洲道对着龙椅重重磕下一个头,他悲声道:“臣无能!臣跪的,不是当今圣人,而是这太和殿上的龙椅!臣跟随先帝二十余载,没想到,萧氏皇族竟被混入了肮脏血脉!诸位大人,那同姜太妃私通的男子,此刻就在太和殿外,若是诸位大人不信,可叫他前来对峙!臣今日,已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但臣恳请圣人,若是问心无愧,便请圣人召那男子进殿,和他滴血认亲,以正皇室血脉!”
孙洲道句句泣血,悲壮不已。
他额头在大殿上磕出一块血迹。
群臣之中,渐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萧静姝耳力好,间或能听到几句:“是真的吗?”“孙大人应当不会没有证据就上奏……”
萧静姝面容冰寒。
她看着孙洲道跪在地上,一派大义凛然,死节之状。
她的母亲,姜太妃,她自是知晓。姜太妃当年在藩地,入王府之前,确实曾嫁过人。后来丈夫去世,她成了寡妇,因缘巧合之下,被当时的景王看中,入了王府为妾,一直以来,颇得宠爱。此事不是什么秘密,想来,孙洲道就是想借这件事发文章,污蔑她,说她是姜太妃和其他男子所生。
她现在,绝不能召见那男子。
孙洲道有备而来,极有可能提前在那男子身上做了手脚,让她和那男子的血液相融。
而就算两人血液不融,她一个皇帝,竟被臣子胁迫,伤了龙体,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滴血认亲,这件事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她如果真的滴了这滴血,那从今往后,她便再无威信可言。
孙洲道这人,萧静姝记得。
孙洲道是太和三年的进士。那年的科举考官,正是齐安林。
加上孙家人有次曾因兼并农户田地之事被弹劾,也是齐安林力保,才被保全。
如此看来,齐安林已是知道了昨夜养心阁中,她让韩元欺辱齐新柔的事情,在今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萧静姝眼神微眯。
她忽然站起身来:“齐国公。”
“臣在。”
“齐国公以为,孤该召见那人,和他滴血认亲吗?”
齐安林环顾了一下四周。
半晌,他叹口气。
他上前一步,俯身作揖:“臣以为,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悠悠众口难平,圣人若执意不见……”
他顿了顿,又道:“圣人若执意不见,也是人之常情,臣对圣人的决断,并无异议。”
齐安林知道,此刻若见,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有损天威。
他故意这般说,群臣的议论声,果然更大了些。
齐安林这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让她骑虎难下。
萧静姝冷笑一声,她走下上首,似笑非笑看一眼孙洲道和齐安林:“孙大人和齐国公……这是给孤出了个难题啊。”
孙洲道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萧静姝甩袖往殿外走去:“那便走吧!谁说孤不见他?这般胆大妄为,妖言惑众之人,孤,必然要见识见识。”
说完这话,她忽然又转头,对身边一个小太监吩咐:“去养心阁内,把韩元带来。你叫他把孤的那柄剑也一并带上。”
小太监赶忙应声退下。萧静姝余光瞥一眼孙洲道,嗤笑一声,往前走去。
太和殿外,是数百级台阶。
寻常人在得到圣人恩准之前,只能在台阶下等待。
方才在太和殿中议事花了近两个时辰,现下已近正午,太阳渐烈。
太和殿外的侍卫们分两边站着。远远的,萧静姝便看见台阶底下有一人,佝偻着身子,粗布葛衣,在那里等候。
那中年男子一见到萧静姝,眼睛登时一亮。他赶忙要迎上来,被侍卫挡住。萧静姝稳步往下迈着步子,孙洲道说:“日头如此之大,圣人何须去迎他?纵然是生父,圣人也只需叫人上来,臣已将水碗银针都备好,臣……”
“孙大人。”
萧静姝转身,冷眼看他:“孙大人既知孤是圣人,便当知道,孤未允准时,臣子开口,当杖责二十。孤记得,齐大人羲和十年曾在刑部任职,直到太和元年方止。齐大人应当是最懂大良律法的,怎么教出来的学生,却将君君臣臣的规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声音冷肃。
孙洲道下意识抬头看一眼齐安林,赶忙低下头来。
萧静姝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太和殿外,一处皇宫内的明渠,萧静姝停了下来。
她站在渠边,一言不发。日头越升越高,群臣额上都流下汗。萧静姝面色从容,只当那些私语议论都不存在。过了半柱香,她忽然一笑。
萧静姝转身,对着一条宫道的方向道:“人来了。”
韩兆跟着那传话的小太监,自宫道匆匆赶来。
他手上握着那柄剑。
太阳炙烈,来的路上,他已经不着痕迹,从那小太监嘴里,套出了太和殿中发生的事。
他脚步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群臣之中。
而此时,萧静姝已是扬声道:“韩元!你过来。”
韩兆依言到了萧静姝跟前。
萧静姝微微偏头,看向孙洲道找来的男子。
她对着韩兆,声音冷静:“韩元,你便用这剑,替孤,杀了此人。”
群臣的议论声登时一窒。
而那男子,更是脸色骤变。
孙洲道还未来得及说话,萧
第6章 皇室血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