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别害怕。你既救了孤,孤又怎会杀你?这易容之术,着实难得,孤还想看看,你真实的面孔,是什么样的呢。”
她的声音轻柔。
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
韩兆眼神喑暗。萧静姝的手,一寸寸再度抚过他的肌肤。直到脸上、鼻梁上……
一片片的泥土被掀开。萧静姝的目光,倏忽变暗。
她在一片烛火下端详着他。
眼前的男人,面容比之从前更显隽秀。他眉目深刻,面容隐忍,在她掌下,克制低垂着眼。
一股说不出的念头,似在她脑海中肆虐。
萧静姝手上蓦地用力,韩兆被迫抬起头。她仔仔细细看着这张面孔下的每一寸皮肤:“……韩元。”
韩兆不语。
萧静姝道:“若你不是太监,科举应试,来太和殿殿试。这般样貌……孤定亲封你为探花。”
探花郎,风流貌。卿卿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萧静姝微微一笑,目光不知怎的,移到他身上。她忽然开口:“韩元,你身上,有易容的地方,真的只有面容这一处吗?”
她的话意有所指。
韩兆浑身僵硬。
萧静姝说得没错。除了脸,他还在喉结、下身处,都做了易容。
只有这般,才能伪装成天阉之人,逃过检查,进入皇宫。
韩兆忽然起身。
他的下巴从萧静姝手中挣开。
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臣……自知样貌有异,故用泥土覆面,进到皇宫。臣非有意欺君,若圣人降罪,臣,无话可说。”
他的话语低沉。
萧静姝手上空空荡荡,她将那触碰了他的双指微微摩挲着。
他在逃避。逃避她方才的问题。她几乎可以肯定。
但他不愿说,她也不逼迫。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什么欺君之罪,而是他对她,大概率是友非敌,而她,也需要他的帮助。
萧静姝微笑道:“你这般样貌,若是真走在大内宫中,怕是要有许多宫女争着抢着与你做对食。有那好男风的太监大臣,或许也会看上你。你此举是为自保,孤不怪你。只是,孤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韩兆抬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映衬下,自带了丝风流潋滟。萧静姝眼神微暗,而后开口:“孤要你,帮孤替一个人易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要替一个人头易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易容之道,易补不足,而难损有余?眼、鼻、嘴,都宜小,如此,才最能千般万化,易容成想要的模样?”
萧静姝听着韩兆的话,细细思索着。
韩兆低头,应了声是。
萧静姝看着他,忽而一笑。
“这般紧张做什么?孤独自前来,就是不想将你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往后,还尽可以易容现身,你这张易容底下的面孔……”
她忽然凑近他:“只有孤一人能看。”
她的声音有些哑。
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韩兆心头一跳,他将脱臼的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
烛光跳动,照着萧静姝眼中也如有一片星子。她道:“孤记得,你先前不是对土地兼并之事似极为厌恶吗?那孤便告诉你,你为那人头易容,也是在力破兼并恶举。那人头皆是死囚,你不必担心有人因此无端被害性命。晚些,孤会叫傅行把人头和要易容成的画像,都给你送来。今日,孤……”
她话未说完,韩兆耳尖忽然一动。
萧静姝也随之听到,外面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萧静姝幼时曾学过武艺。不如傅行精通,但她也能听出,那是女子的脚步声。
她立时站起,环顾四周,倏忽之间,便将目光锁定在未关紧的衣柜上。
萧静姝快步上前,无声站进衣柜。她对着韩兆勾了勾手,韩兆上前。她轻轻扯一把韩兆腰带,韩兆猝不及防,跟着也跌入衣柜之中。
萧静姝伸手,将柜门关闭。而在同时,屋门被打开的声音,也从柜外传来。
第18章 是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