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似是极小心，怀中揣着个东西，压低声喊：“韩大哥，韩大哥？”
屋内空无一人，无人回答。
绿萝面上明显更焦急起来。
她将怀里那物放在桌上，那竟是个小盅，盅内不知是什么，还在冒着热气。她小心翼翼吹了吹那盅内物，而后往床榻处走去。
床帐低垂。
里面黝黑一片，看不清晰。
绿萝伸手，似是想要掀开帐子，却又纠结着不敢动作。她站在原地挣扎万千，而柜内，韩兆贴着萧静姝，只觉得从对方身上涌出来的热意，几乎要将他溺毙。
衣柜狭仄。
他在里面放了些杂物，原本就小窄的空间，如今更为逼人。他背上靠着脆弱的木板，而萧静姝那温热的身躯，就在他跟前，在他鼻尖，在他胸膛紧贴着的位置，在他双手仓皇无法安放的去处。
那股从第一次见她开始，他就曾闻过的隐晦香气，此刻更如跗骨之蛆般，丝丝袅袅，涌入他鼻间。
衣柜的密闭空间加大了那香气的浓度，他只觉神魂昏聩，明知不可，明知是恶，那隐秘的念头却如春草滋生，郁郁葱葱，剪之不断。
他仰着头，竭力想往后再去。但衣柜就这样大，他避无可避。偏生萧静姝此时忽而一笑。她似是觉得有趣，放在他腰带处的手，若有若无，在他腰侧，轻轻勾动了一下。
只一下，销魂蚀骨，神思靡靡。
韩兆仰着头，艰难咽下喉中的喘息。他努力往后伸着手，想朝角落里去。有两件衣物拂在他脸上，他伸手想扒开，却忘记自己那只手已脱臼。骤然用力，他禁不住几乎闷哼一声——
一只手，倏忽揽住他脖颈。
萧静姝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心些。难道你想被发现，而后出去，让你那小情人看到你现在的这幅惑人面容？”
她话语潮湿。
贴在他耳边，几乎在啃噬他的心智。
话才说完，萧静姝忽而又道：“不过……韩元，那小宫女对你倒是上了心。天花都不怕，就要赶过来看你。你现在的这张脸，那小宫女也看过吗？”
“……没有。”
韩兆几乎是艰难地从喉间挤出来。
萧静姝抬眼看他。
那一点衣柜缝隙漏进来的凄凄月光中，他眼前黝黑一片，唯能看到她眼中，似映着一丝灼热的光。
韩兆咬住自己的舌尖，强迫着自己镇定。
柜内黑暗。他其他的感觉，此刻都成倍增加，愈发敏感。而在此时，衣柜外的绿萝似是已经下定决心，掀开那床帐——
床帐之内，只有一席薄被，全无人影。
绿萝怔住。
偏在此时，屋外一只野猫大约是受了桌上热汤的吸引，从没关的窗户里直跳进来。
绿萝被那猫一吓，惊叫一声，朝后倒去。
这一下正倒在衣柜门上。柜子一阵晃动，柜门也因着那压力，重重压在萧静姝和韩兆身上。
柜门是木制的。
虽不算好木，因其高大，却也不轻。
压在萧静姝身上，她下意识眉头便皱了起来。
野猫被绿萝的动作也吓住，又从窗户跳了出去。绿萝惊魂未定，还靠在衣柜上。
忽然，“滚开”，一个清晰的声音，从衣柜内传来。
绿萝一愣，赶忙从柜门处离开。萧静姝冷着脸，踹了柜门一脚，从柜子里出来。
绿萝脸上还全是惊惧。屋内残烛已快灭掉，昏昏然一片。绿萝没看清萧静姝的脸，颤着声音，从角落里拿起一把扫帚：“你，你是谁？为什么在韩大哥房中？外面就有人，有两位公公，还有许多其他人，你要是想做什么坏事，我只要一喊，那些人就全来了！”
她声音里全是恐惧。
萧静姝冷笑一声，语气森然：“你要叫人来对付孤？”
绿萝怔住。她手里的扫帚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圣人？你是……圣人？”
她喃喃念着，窗外的月光照来，映出萧静姝半张面庞。绿萝浑身一抖，身体软倒在地上。她跪着，战战磕着头：“圣人恕罪，奴婢不知圣人在此……”
她的头磕在地上，一阵清脆的响。萧静姝并未理会，径自走到桌前，将那盅热汤掀了开来。
一股浓郁的药味，混着鸡汤的鲜甜气息，登时涌了过来。
只是，那味道甜腻之外，似乎还有些酸苦。
萧静姝看向绿萝。
绿萝紧张着：“禀圣人，这是奴婢做的药膳，原本想着韩大……韩公公，他今日因着天花之事，颇为劳累，大约没有吃饱，便自作主张，奴婢，奴婢……”
“绿萝。”
萧静姝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绿萝颤颤地，不敢出声。
萧静姝忽而一笑：“你想为情郎送汤，便不顾孤的禁令，入了这小院来。若是韩元得了天花，又传给你，你在外面肆无忌惮，再染给了整个宫中的人，你觉得，孤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她这话一出，绿萝更是抖如糠筛。
她急促呼吸着，泪水已是不受控制涌下。
萧静姝冷声：“说话！”
绿萝哽咽着，颤声道：“禀……禀圣人……奴婢已经想好了……要来和韩公公共住，在他不能离开小院的这段时间照顾他，如此，奴婢也不出去，便不会染给他人。这处院子有间厢房，奴婢已将衣物都放在那处，奴婢，奴婢有罪，请圣人宽恕……”
她一个劲磕着头。整张脸都被泪水洇湿。萧静姝原本心情不错，听了她这话，却是倏忽有些不虞。她冷笑一声：“与韩元共住？”
绿萝瑟瑟着。
萧静姝道：“孤这养心阁可真是出息了。里头的宫人，竟也敢自己安排自己的去处了。绿萝是吧？孤
第19章 衣柜[1/2页]